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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百姓们看烟花正看得迷眼,率先有人道:“是我眼花了吗,王府好像有很大一股浓烟。”
“这个再正常不过了,一次放这么多烟花,难免有烟。”
“可我怎么还看见,烟花好像在那边到处乱蹿呢。”
“我瞅瞅呢。”
站在高处的人率先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花火没往上空升,而是像鞭炮一样在王府各处闪现。
浓烟滚滚下,火光逐渐亮开来。
有人道:“哎呀,王府好像烧起来了。”
王府正手忙脚乱地集结所有人力,开始营救。
“快,快去池塘打水来扑火!”
当周正带着禁卫军冲过来时,看着熊熊燃烧的大厅,不由神情万分凝重,大喝一声:“皇上!皇后!”
要不是折柳摘桃及时把人拦住,估计周正已经裹着一层湿棉被往里冲了。
周正十分焦急:“皇上皇后被困里面了,你们拦我做什么,还不一起去救人!”
折柳:“麻烦周统领先看看情况。”
摘桃指着那边:“皇上皇后不是在那吗?”
周正扭头一看,才发现帝后正好好地站在那边回廊下观看呢。
周正心头一松,就听冯婞道:“虽然我们出来了,但永安王夫妇俩和各位大人们尚还在里面,人还是要救的。你和你的人莫挡道,把你手上的湿棉被让出来,这样别人才好往里冲。”
周正很听劝,立刻勒令所有禁卫军都闪开,不要妨碍别人救火。
火已经烧进厅里了,随着一盆水一盆水泼来,门口的火势稍小一些,有人裹着湿棉被冲进去。
宁姎在火海里大笑:“烧吧,烧大一些,烧旺一些,把所有人全都烧死!哈哈哈哈哈……你们不想让我好活,我也不让你们好死!”
有些人在里面烧起来了,嚎叫不已,沈知常被人救着往外冲时,宁姎死死扒住了他的腿。
但最终还是没能拦得住他。
沈知常被救出来了,但他出来时十分狼狈。
身上衣服被烧破了,浑身脏污,脸上也是黑黢黢的,他被浓烟呛得喘不过气来,闷头一鼓作气冲出去以后,才得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再看宁姎,仍在厅上,浓烟和火光下,依稀可见她身影,她依然在嬉笑怒骂。
王府上下,却无一人提出要冲进去救她。
火势已经太大,整个宴厅都烧成了一片火海,便是想进去也难以进去了。
王府里没人救她,沈奉和冯婞就更不会出手了。
今晚是她一手布置的局,目的是把厅上所有人都烧死。现在大多数人都逃出来了,她却没能逃出来,总不能还指望她想害死的人反过来去救她吧。
这世上可没那么多大善人。
宁姎大概自己也知道,这种时候没人会救她,所以她一开始就根本不抱希望能活着出去。
她只是觉得很遗憾可惜,居然让他们给逃掉了。
她早就不想活了,只恨没能多拉上几个垫背的。皇上、皇后、永安王,哪怕他们其中一个陪她一起死也好。
她希望自己能烧成一抹飞灰,什么都不要剩下。这样她也就不会留下任何丑陋的姿态给别人瞧见。
她还是以往上京里人人称赞艳羡的太傅之女,是独一无二、才貌双全的贵女。
她的意识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风光无限,眼高于顶,若非双腿支撑不起,她定是要起身在这火海里翩翩舞上一曲,火中起舞,她也算是举世无双了吧。
后来她哼起了歌,挥起了衣袖。
试图留住她最后的尊严。
燃烧的屋粱横木时不时落下,最终将她吞没。
在场的人乱成一锅粥,有人胆战心惊,有人庆幸有惊无险,还有人觉得永安王妃用心歹毒死有余辜,唯独没人觉得她可惜。
唯有廊下的冯婞叹:“给了她一次活命的机会,她竟也不知道珍惜。”
沈奉:“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冯婞:“人与人的想法的确是不同。若换做是我,我肯定不会在厅上扔火药,要扔也等自己出来再扔嘛,然后在廊下观看厅里的人逃生岂不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