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拙自打上次给皇后送完补汤以后,董太医就不再轻易使唤他往后宫去走动了。
那小子完全看不懂后宫里的形势,还是安安心心待在太医院学习的好。
太医院也不仅仅只是供后宫各位主子们看诊用药,宫女太监们若是生病了,也可去太医院里看病取药。
只不过宫女太监只要不是得了要人命的大病,通常都不会选择去太医院。
一是他们月例低微,一年进得起几回太医院;二则是他们身份低微,去太医院也不受待见。
因此小病小痛的能挺就挺过去了,挺不过去的再说。
这入冬以后天气寒冷,宫里近来得风寒的人持续增多。
莫说宫女太监了,便是后宫妃嫔们也频频传太医。
这天太医院里送来一位伤寒颇重的宫女,说是已经病了十天半个月了也不见好,病情还持续加重,被送来时都昏昏沉沉的走不了路了。
院里其他太医周转不开,董太医就让刘守拙去。
董太医摸过他的底,把他当个大夫用不是问题。
于是刘守拙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十分积极地接收了那个宫女。
先给她把脉、检查,再给她下药抓药,都是他亲力亲为。
宫女起先觉得自己犹如置身九天寒窖之中,渐渐又觉置身洋洋春日当中,期间她人醒了醒,迷迷糊糊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旁边还有人影走来走去。
宫女就虚弱至极地问:“我……这是在哪儿啊?”
一个人头凑过来:“你醒了啊?你在太医院啊。”
宫女大惊:“太医院?!”
刘守拙:“是啊,我给你烧了暖炉,这样你也暖和……哎呀你起来干什么啊!你快躺下吧!”
宫女昏头昏脑地坐起来就下床找鞋:“我才不要在太医院,这里哪是我来得起的地方,那暖炉不关我事,可不是我要求烧的,你别要我钱。”
难怪她觉得暖和呢,这哪里烧的是炭,明明烧的是钱!
刘守拙赶紧按住她:“暖炉是我给你烧的,我没说要你钱啊。”
“不收我钱?”宫女动作一顿。
刘守拙:“不收钱。”
宫女:“你确定?”
刘守拙点头:“我确定啊,炉子怎么会收钱呢。”
当然他还不知道,在宫里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炭的。
宫女一听,就往床上一挺:“那我等这暖炉烧过了再走吧,你烧都烧好了,不用太浪费了。”
她十分明确地拒绝:“不要给我开药,我是不会用的。”
刘守拙:“可你现在病得很重,元气大失,非常虚弱。”
宫女:“我觉得我还能再坚持两日。你要是给我开药,我立马走。”
刘守拙叹口气:“那好吧,你安心在这烤火吧。”
宫女见他进进出出,便问:“你不是太医,又不像药监,你是谁啊?”
刘守拙:“我是来拜师学艺的。”
宫女:“都说董太医收了个徒弟,原来就是你啊。”
刘守拙挠挠头:“你知道我啊?”
宫女:“宫里有什么消息都是口口相传的,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只是还没机会见到你这个人而已。”
没想到董太医的这个徒弟人还蛮好的,给人一种亲切近人之感,可能是大家年纪相仿的缘故,没有架子,也没有高低上下之分。
于是乎,宫女慢慢松弛下来,也卸下了防备,就感觉身体异常厚重疲惫,不知不觉便再次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浑身暖洋洋的,后来甚至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咽喉顺流直下,还带着苦涩的味道,就像药汤一样……
药汤?!
宫女潜意识一激灵,顿时刷地睁开了双眼,鼓得如牛眼睛一般大。
她果真看见刘守拙正坐在病床边,手里还端着一副碗勺。
刘守拙:“你又醒啦?”
宫女咂咂嘴,的确是满嘴的药味,不由情绪有点激动:“你刚刚给我喝的什么?我不是说过不开药吗?”
刘守拙:“治伤寒的药我是抓好了但还没煎呢,只是见你阳气实在不足,人又极度病虚,我担心这样下去只会把你拖垮,到时候即便是有药也难治了。所以我先给你煮了一碗参附汤,可以助你益气回阳,保住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