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学区，以“改造人研究”为主题的“人体工学辅助系统研究所”今晚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穿着淡黄色睡衣的女人，操作着轮椅在研究所的走廊里堂而皇之地移动着。
监控室的保安通过监控摄像头看到这个明显不属于研究所内部人员的身影之后，立刻通知附近巡逻的同事前去查看。
“喂，你！这位女士，你是怎么进来的？”巡逻保安立刻找到了轮椅女，当即大声问道。
“真是失礼，我可是访客，”女人面不改色，从容地说道，“快带我去禁闭室。”
“访客？你有邀请函吗？”保安不敢大意，连忙问道。
“邀请函？那种东西真的有必要吗？”轮椅女笑着反问道，“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太认真吧？”
保安皱着眉思考片刻，竟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似乎……确实如此，那祝你参观愉快。”
“还没有告诉我禁闭室在哪里呢。”轮椅女再次开口。
“在十六楼，但是我没有权限到高层巡逻，所以很抱歉不能带路了。”保安说道。
“这样啊，”轮椅女点点头，没有继续强求，然后又指了指墙角的监控摄像头，“那么还请你转告你的同事，别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好的，我明白了。”保安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会放弃监控您的，女士。”
“嗯，感谢你的理解。”轮椅女微笑着点头。
几分钟后，女人操作着轮椅一路来到十六楼，此时她的身后已经跟着一男一女两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
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这两个研究员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伴随在轮椅两边，就仿佛真的是在陪同前来参观研究所的贵宾。
“就是这里了，”在走廊尽头的一道防爆门前停下，轮椅女转头说道，“开门吧。”
“但是……”左手边的研究员似乎还有些犹豫。
但另一边的女性研究员却毫不犹豫地取出身份卡，上前操作起来。
见此情景，男性研究员也干脆放弃思考，跟着上前一起操作。
禁闭室管理严格，必须有两名工作人员同时刷卡操作，才能打开防爆门。
轮椅女微微点头，以这座研究所的等级水平，这种规格的防护措施已经称得上是严格了。
只不过，这终究只是关押“普通人类”的房间罢了。
如果不是里面的这个存在主动配合，这所谓的“禁闭室”恐怕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吧？
“辛苦你们了，”轮椅女很有礼貌地说道，“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
两位研究员点点头，然后竟真的像是门卫一般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轮椅驶入房间。
禁闭室里的住户转身看过来，她并没有对突然到访的陌生女人感到惊讶。
“终于见面了，操齿凉子同学。”轮椅女仿佛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少女”的古怪特殊之处，神色如常地微笑着，“我就是在论坛上跟你联络的病理老师。”
“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
房间里的少女说道：“我不是操齿凉子。”
“话是这么说，但是人在这个世上，总归是要有一个名字的。”木原病理神情不变。
“人……”少女突然张开双臂，身上的白大褂顺势滑落在地，“在你的眼中，我依然还是人类吗？”
眼前的“少女”——或者说只是有着“少女的身躯轮廓”的人形机器人——静静地看向门口的轮椅女。
在昏暗的房间里，褪去蔽体的衣物之后，少女的身躯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一双眸子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却是正在变焦的摄像头。
就如这个“少女”自己所说的那样——现在这副模样的她，竟然还能算作是“人类”？
“又何必纠结于外表和存在形式呢？”木原病理笑容不变，“你知道我是谁吗？”
“木原一族。”
“没错没错，我是木原病理。你也是研究者，所以知道我们的名字也不奇怪。”木原病理连连点头，“所以你也一定能够理解，在我们眼中，‘人类’的定义并没有那么狭隘啊。”
“哼。”少女冷笑出声，“在你们一族的眼中，所有人类都是实验体而已——从这个角度来看，确实没有什么区别。”
对她的嘲讽，木原病理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你看，拥有感情，而且下意识中站在正常人类的角度对我做出批驳——你毫无疑问就是人类啊，操齿凉子同学。”
“我不是操齿凉子。”少女再次摇头，“我只是操齿凉子制造出来的一具‘分身’罢了。”
“这种事情都无所谓了。”木原病理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也不是专门来找你辩论的。”
“你说，你能达成我的愿望。”操齿凉子的分身说道，“因为你是木原，所以我才会答应见面的。”
“放心吧，既然我都已经辛苦来到这里了，当然不会让你失望的。”木原病理拍了拍轮椅，“我跑一趟也很不容易呢。说说你的愿望吧。”
“在论坛上我已经提到过了。”操齿凉子的分身说道。
“比起网络论坛，我更相信面对面的直接交流。”木原病理说道，“而且我也说过了吧，我可不是做慈善的好心人。”
“我知道了，”分身点点头，语气淡然地说道，“这是一场交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帮忙。”
“不用担心，我一向公平公正，不会让你为难的，操齿凉子同学。”木原病理说道。
“我不是操齿凉子，别让我重复第四次。”
“好吧好吧，”木原病理摊开双手，“但你总要有个称呼吧？总不能就叫你分身吧？”
“我不介意，”分身说道，“我的存在不会持续太久，所以名字这种东西没有意义。”
“看来你是认真的。”木原病理也认真起来，“认真地想要寻死啊。”
“是的。”分身点头，“我要彻底杀死我自己的方法，具体来说，要消灭‘我’的灵魂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