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识月所想,也是霍青行所想。
既然是去过,自然是知晓位置,当然……还有如何进去?哪怕是江湖上的一些门派,哪怕是诗文大会,进入都得需要拜帖,或者是一定的信物。
长乐门,销金窝,定也不会例外。
“你知道该如何进销金窝?”霍青行开口。
商城好整以暇的望着二人,忽然意识到他们出现在永安县,可能不是因为徐家,也不是顺手的拔刀相助,而是冲着长乐门来的。
“你们不是因为……不是因为私盐一案而来,并非随手帮扶刑部办差,而是冲着长乐门来的?”商城恍然大悟,“上柳居士?”
霍青行也不怕他忽然脑子开窍,毕竟都到了这地步,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你们想找他,想去销金窝,想要掀了长乐门。”商城忽然笑出声来,“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长乐门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敢闹?”
霍青行不以为意,“为非作歹,祸害百姓,就该死!”
“书房的暗格里,有一块令牌,那便是去销金窝的凭证。”商城开口,“只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你们进得去未必出得来!”
陈识月看了霍青行一眼,“这就不劳烦阁下费心。”
这是铁了心要去销金窝呢?
“你们想去就去,横竖这生死都跟咱没关系。”商城又不是什么好人,哪儿有同情心,只不过到了眼前的境地,只盼着自己多说两句,能让陈识月他们更信几分,让她可以真心为商武诊治。
霍青行和陈识月对视一眼,这商城大概也就知道这么点了吧?
“当然,我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如今是否还是如此,那我就不清楚了。”商城瞧了一眼霍青行。
这小子太清醒,太过精明了,想瞒都瞒不住。
真话假话,其实是能听出来的。
“金都城外往西二十里地有个义庄,我就是从那里进去的,至于这么进去的,那我就不清楚了。”商城摇摇头,“他们会蒙上你的眼睛,你根本不清楚路在哪儿?”
这就意味着,即便知道那就是关键,却也找不到入口所在。
义庄?
“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还望月大夫能遵守承诺。”商城也算是看清楚了,别看霍青行人高马大,别看他有霍家在后,实际上二人的主导关系,主动权在陈识月的身上。
小丫头将这位霍家的公子拿捏得死死的,一副柔弱之态,却是真正的主心骨。
“你说清楚,不代表你说的是真的。”陈识月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还真的能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凡事都需要验证,“是真是假,我们会去查。”
商城没有再说话,只看着霍青行带着陈识月,快速走出了牢房。
牢门再度合上。
“老爷?”高秀娥面色铁青。
商城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说,有些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查证,说得越多越惹人怀疑,他们越不会相信。
好在,儿子这条命……似乎是捡回来了。
“你相信他说的吗?”霍青行问。
陈识月偏头看向他,“那你信吗?”
“半信半疑。”霍青行是真的不敢全信,老狐狸成精,说出来的话都是拐着弯的,要么需要细想,要么会把你带沟里,“不过他既说得出长乐门和销金窝,就说明有些事情他是真的接触过。”
瞎编乱造,造不了这么真实。
但真实归真实,老东西不可能说实话,肯定有所隐瞒,不到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必定要留下点保命的把柄,对长乐门多多少少还是抱有希望的。
盼着被押解的路上,能生出点意外来,哪怕当个流寇,当个在逃的朝廷钦犯,也好过做刀下亡魂。
世人,谁不怕死?
贪生怕死,是本能!
“金都城外,义庄,蒙着脸被带走。”陈识月记在心里。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记住便罢了,如果还有第二个人,也这么说,那这话便有几分可信度了。”
说到底,商城人品不行,说出来的话都没什么可信度。
“嗯!”陈识月点头。
大牢外头,柳侍郎已经等候多时。
见着人出来,柳侍郎赶紧迎上来,“少将军,如何?”
“冥顽不灵。”霍青行淡淡然吐出四个字。
闻言,柳侍郎略有些失望,转而又敛了神色笑道,“情理之中的事情,这帮人此前还想杀人,负隅顽抗,必定是硬骨头。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大刑伺候,不怕他们不说实话。”
说着,柳侍郎又将目光落在了陈识月的身上。
幕帘重新戴上,薄纱之下不见容脸,只能瞧见模糊的轮廓。
陈识月垂下眼帘,不敢直视。
“柳侍郎辛苦。”霍青行拱手。
柳侍郎回过神来,“少将军言重了,本就是分内之事。”
“我还有事,先告辞。”霍青行转身就走。
柳侍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二人离去。
半晌,他皱了皱眉,好似想起了什么,回过神来看了看天,“霍家的儿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军务在身?
军务在身会带着一个女子?
看破不说破。
出了衙门,陈识月撩开了纱幔,“回徐家吗?”
“嗯!”霍青行点头。
徐家。
徐玉莹和徐玉安都等在门口,一个个伸长脖子张望,就等着陈识月他们回来,终于见着来人,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徐玉莹率先冲上去,“谢天谢地,你们没什么事。父亲和祖父都在暖阁里坐着,等你们的消息呢!”
徐玉安冲着霍青行揖礼,“表妹夫,快进去吧!”
陈识月张了张嘴,哎这……怎么还叫顺口了呢?
“姐夫,快走快走!”徐玉莹笑着搀起陈识月的胳膊,“表姐,咱也快走,祖父都等着急了,回头又得上火。”
陈识月看向霍青行,只瞧着这小子唇角轻勾,活脱脱一副不值钱的模样。
暖阁。
霍青行恭敬有礼,毕恭毕敬,“舅父,外祖父。”
“好,好!”徐敬先是一愣,其后便是连道两个好,可见对霍青行的满意程度。
徐庚转头看向自己的老父亲,其后又与王氏对视一眼,眼神里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好事!
是好事!
陈识月:“??”
“外祖父和舅父只管放心,有晚辈在,必不会让月儿有所损伤,定然护她安然无虞。”霍青行又加大了药量。
徐家两个男人,真真是满意至极。
窗外的林序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少将军!稳了!这下真的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