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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六章：以死谢罪
杨灵天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充满了血丝。
那眼神之中的悲愤与绝望，似乎要溢出来一般。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向李敖的尸体，声音凄厉。
“宗主，您看，您看李师兄他死不瞑目啊。”
他捶胸顿足，悔恨万分地哭喊道：“都怪弟子，都怪弟子无能。”
“若是弟子早些出手，若是弟子再果断一些，李师兄他就不会……他就不会死了。”
这番颠倒黑白，嫁祸李敖的说辞，被杨灵天演绎得淋漓尽致，感人肺腑。
玄天霸面沉似水，眼神闪烁不定，身上的杀气依旧浓郁，但似乎多了一丝审视。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杨灵天，想从细微的表情中看出真假。
杨灵天心中虽然紧张，但表面上依旧是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他知道，这还不够，继续说道：“弟子当时……悲愤交加！”
杨灵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以及一丝决绝。
“那杨灵天杀害圣子，此乃滔天大罪，罪该万死。”
“弟子身为玄霸剑宗圣女，岂能容他逍遥法外。”
“弟子虽自知修为不及那恶贼深厚，但为了宗门的荣耀，为了给李师兄报仇雪恨，弟子亦不能让他安然逃脱。”
“于是，弟子便与那杨灵天……展开了殊死搏杀！”
说到此处，杨灵天的气息猛地一弱，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些看起来狰狞可怖的“伤口”。
那些破碎的衣衫，以及周围那些被杨灵天自己刻意制造出来的“战斗痕迹”。
那些崩裂的山石，那些断折的古木，那些地面上深浅不一的沟壑。
无一不在诉说着此地曾经发生过一场何等惨烈的激战。
“宗主请看，此獠的实力，远超弟子的预估。”
“他手段诡异，底牌众多，弟子纵然手段尽出，拼尽了全力，依旧被他重创至此。”
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心有余悸与惨烈。
“弟子自知，若再这般缠斗下去，恐怕连弟子也要陨落于此。”
“但圣子之仇，不能不报，宗门之辱，不能不雪。”
杨灵天的眼中，闪过一抹疯狂而决绝的光芒，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最后关头，弟子……弟子已经身受重创，灵力枯竭，实在无力再战。”
“为了宗门的荣耀，为了给李师兄报仇，弟子……弟子不得不……”
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沙哑而虚弱，似乎每说一个字，都在消耗着巨大的力气。
“弟子不得不……燃烧了自身精血，强行催动了宗门禁术——‘焚神血焰’。”“焚神血焰”四个字一出，玄天霸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此乃玄霸剑宗一门极为霸道歹毒的禁术，一旦施展，便会燃烧施术者的精血与神魂，爆发出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
但代价也是巨大的，轻则修为倒退，根基受损，重则当场身死道消。
杨灵天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又带着一丝“悲壮”。
“弟子以燃烧精血神魂为代价，加上杨灵天先前与圣子激战，身受重创，
我才终于将那恶贼杨灵天的神魂与肉身，一同焚烧殆尽，连一丝灰烬都未能留下。”
说到此处，杨灵天的气息再次猛地一弱，身体摇晃得更加厉害。
“噗！”他猛地又咳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之中，甚至夹杂着一丝丝暗金色的光芒，那是精血燃烧后未曾完全消散的迹象。
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如同金纸一般。
气息更是紊乱到了极点，似乎随时都会油尽灯枯，香消玉殒。
这番凄惨的模样，这番“同归于尽”的悲壮说辞，配合着现场的“证据”。
以及李敖那确实死不瞑目的尸体，构成了一条看似天衣无缝的“证据链”。
玄天霸面无表情，但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却在“刘如烟”和李敖的尸体之间来回扫视。
他身为神宗境的无上强者，感知何其敏锐。
神念早已笼罩了整个山谷，探查着每一寸土地，每一丝气息。
他隐隐约约觉得，此事似乎……有些蹊跷。
刘如烟的说辞，听起来合情合理，每一个细节都似乎能找到对应的“证据”。她身上的伤势，看起来也确实是在一场惨烈大战之后留下的。
而且气息虚弱到了极致，甚至有生命本源受损的迹象，这与施展“焚神血焰”的后遗症极为吻合。
周围的战斗痕迹，也显示出此地确实爆发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其激烈程度，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料。
最关键的是，那个所谓的凶手杨灵天，尸骨无存神魂俱灭，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
死无对证。
这让玄天霸纵然心中有所怀疑，也难以找到实质性的破绽。
难道真如刘如烟所言，是敖儿他自己行事不慎，反遭了那杨灵天的毒手？
而刘如烟为了给敖儿报仇，不惜燃烧精血，施展禁术，才将那杨灵天彻底灭杀？如果真是这样，那刘如烟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只是李敖的死，依旧让他心如刀绞，怒火难平。
杨灵天看着玄天霸那变幻不定的眼神，心中暗暗捏了一把汗。
他知道，现在是最后一步，也是最能打动人心的一步。
“弟子……弟子深知，当初招揽杨灵天入宗，乃是弟子的过失，这才引致圣子他不幸陨落。”
杨灵天的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愧疚与自责，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弟子……万死难辞其咎”
他猛地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却是朝着玄天霸的方向，深深地叩首。
“但弟子对宗门的忠心，对李师兄的情谊，苍天可鉴，日月可表。”
“若宗主依旧不信弟子所言，认为弟子有半句虚假……”
杨灵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凄然。
“弟子……弟子愿以死谢罪，以证清白！”
话音未落，他竟猛地抬起手掌。
掌心之中凝聚起残余的微弱灵力，狠狠地朝着自己的天灵盖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