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盛安万分得意。
楚逍野心不小,他笃定,经过自己一番敲打之后,楚逍断然不能拒绝。
除非,楚逍甘愿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楚逍沉默了。
姚盛安所提,着实是狮子大开口。
历年来,大魏每年三成所得进贡,便已入不敷出,民生艰难。
就王忠所查,此刻大魏国库之中,虽还有些银钱,也就不过堪堪足够姚盛安口中所说的三成得益而已。
若还要将额外的两成得益交给姚盛安,届时,民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必然滋生动乱。
那即便他坐上王位,也注定不会长久。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
相比起来,那第二个条件倒是让人容易接受得多。
的确,楚逍心中也有那么一分不甘。
但是知晓司马烈的存在之后,他并没有被心中的野心冲昏头脑,迅速冷静了下来。
反正局势已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帝皇之名,也倒不急于这一时。
而且,从姚盛安的反应来看。
明显更看重,司马姓之人为大魏魏王。
想来,恐怕司马烈的在大武中的权势,也极为不简单。
提出这一条件,姚盛安多半也是为了那所谓的牵制。
细细斟酌一番后,楚逍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较。
“这第二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楚逍沉声道。
而后,他伸出一根手指,不容置疑道:“大魏每年所得,一成交付于你,这是本王的底线,否则免谈。”
“一成?”
姚盛安冷笑一声,万分不屑,“区区一成收益,也想本特使得罪那司马烈?”
说着,他面色渐渐沉了下去,同样不容置疑道:“两成,分毫不少,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姚盛安不紧不慢,轻饮下一口温酒,眼底尽是轻蔑。
言语之中,威胁意味尤为明显。
闻言,楚逍的目光也沉了下来。
他目光冷漠,旋即站起身,“既如此,没什么好谈的了,本王还有要务处理,特使请自便。”
言罢,楚逍挥袖便要离开。
该给的笑脸,他已经给过,姚盛安咄咄逼人的话,也就没什么好谈的。
两成的交换,必然会损伤大魏根基,伤及国本。
他不相信姚盛安不知道这个道理。
姚盛安的做派,也不过是为了多争取些利益而已。
楚逍自信,一成,也是姚盛安的底线。
见楚逍态度这么强硬,转身就走,姚盛安的笑容不由僵在了脸上。
望着楚逍离开的背影,姚盛安心念急转,神色阴晴不定。
这是一场交易,谁先妥协,便会落入下风,受制于人。
此刻,楚逍心中也是万分紧张,一步,两步,每一步落下,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终于,在他将要走出雅亭的那一刻,姚盛安妥协了。
“好!一成便一成。”
姚盛安脸色略微有些难看,咬牙道:“不过,若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别怪本特使没有提醒你。”
大魏国力衰微,不过他细细盘算,一成所得,每年他也能得到三百万银两。
就算以大武皇朝之中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足够他冒这个险了。
只是,生生被楚逍压低一成,他没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话音,楚逍嘴角微微扬起,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本王定会履约,也请特使谨记约定,至于其他,就不劳烦特使忧虑了。”
楚逍摆摆手,背对着姚盛安,迅速离去。
不多时,姚盛安也走了。
还一同带走了国库之中的银钱。
大武皇朝边境发生战乱,为此,姚盛安才提前了数月,到大魏之中,征讨粮饷。
对此,楚逍心疼之余,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担忧。
姚盛安设下了期限,每年秋收之后,也就是历年大魏进贡的时间,他便需将那一成收益,交到姚盛安手里。
现下,已经只有三月时间。
短短三月,征集三百万两白银,谈何容易。
而且,魏王身死,朝堂动乱,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收拾。
“这王位,看来也没有那么好坐啊。”
楚逍感叹了一句,心中略感烦闷。
至于那登临王位之人,楚逍却是早有人选。
楚逍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迅速往御花园外走去。
三日后。
王宫之内,养心殿中。
大殿素雅,清香袅袅,云蒸雾绕。
司马昭阳静躺在软塌之上,时而蹙眉,时而咬牙,心神不宁。
“不!不要!”
毫无预兆的,司马昭阳突然坐起身子,身上仅穿着一件素衣,汗水浸染,透如蝉翼。
她满目惊慌,手足无措的望着四周熟悉的景象,当即大喜过望,“是梦!难道一切都是梦!”
司马昭阳大笑起来,娇躯微颤,脸上涌现出一抹动人潮红。
却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坠入深渊。
“公主殿下真是好雅兴,白日做梦,难怪酣睡三日之久。”
司马昭阳一转头,便见楚逍不紧不慢,清气呼出,吹着一碗药膳,热气腾腾,径自走了过来。
“楚逍!”
司马昭阳顿时大惊,而后,满面灰白,神色颓然。
沉寂良久,她眼中已覆上一片绝望,玉手紧捏着被角,失魂落魄,“父王,终究没能挡住你...”
“呵。”
楚逍冷笑,淡然自若的坐在床边,“杀人者,人恒杀之,你早该有这样的觉悟。”
司马昭阳眼中绝望更甚,见楚逍如此得意,莫名的,她胸腔之中,涌起一股滔天怒火。
眼看楚逍大军攻入王城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气急攻心,没想到一昏迷,就是三天时间。
“我父王,王兄,母亲,应该都被你杀了吧。”
司马昭阳面如纸色,心中,已然心存死志。
她抬头,直视着楚逍,紧咬牙关,颇有那么几分倔强傲骨。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你就来吧!”
“杀?”楚逍淡然一笑,不甚在意,“本王乃是怜香惜玉之人,公主殿下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本王,岂忍杀害。”
望着楚逍脸上的笑意,司马昭阳心中寒气直冒。
韬光养晦数十年,只为一朝血洗王城之人,她可不信楚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究竟想要如何?”司马昭阳杏目圆瞪。
楚逍却是懒得解释,拍了拍手,命人送进来一袭华服。
“喝了药,穿上它,而后,一切好说。”
司马昭阳心中微惊。
她满脸嫌恶,推翻楚逍递来的药膳,可目光落到那袭华服身上时,终究是大变了脸色。
那竟是,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