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意外的招揽
杨四德平时在村里确实很有威望，但人命关天，一下死三个人，他这个族老也压不住。
村里人多眼杂，就算杨四德不报官，其他眼红杨云家的人，肯定也会到处乱说。
杨云对报官没什么意见，沉吟片刻之后说：“族老，您报官是应该的，我找您来是想告诉您，我们是被迫还手，不是主动杀人。”
杨四德的眼神缓和许多，掏出手帕捂着口鼻问道：“这三个是什么人？你说你被迫还手，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主动杀人和被迫反击有很大区别。
如果是前者，杨云以后别想着在村里住，毕竟谁也不想跟一个杀人狂比邻而居。
若是后者，证明杨云动手只是出于无奈，他还能在村里住下去，甚至不被太多人鄙夷。
杨云走到杨四德身边，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人，立刻向后退两步。
看到他们惊慌害怕的眼神，杨云的眼睛转一下，指着墙边的尸体，大声说：“族老请看，那两个人为什么死在墙边？因为他们是翻墙进来的！”
“深更半夜，手持利刃翻入别人院中，这些人肯定心怀歹意，我不得已才杀他们。”
坐在椅子上的程守信忽然开口，瓮声瓮气地对族老说：“族老，这三个人其实都是我杀的，杨云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没有动过手。”
“若官府要缉拿凶手，您老尽管把我交出去。”
程守信看出杨云是想独自扛下杀人的罪名，但他是天鹰卫，心中自有傲气，怎么可能让别人为他做的事担责？
再说，杨云今年刚十八岁，正在读书准备科举，如果真跟杀人案扯上关系，他的前途完了，没有哪个读书人愿意跟杀人犯扯上关系。
于公于私，程守信都不能让杨云牵扯到这件事中。
杨云看着一脸平静的程守信，目光闪动几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不是他不讲义气，只是村里人知道他是个读书人，程守信射出的箭能穿人而过，钉在墙上，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杨四德看看死在墙边的两个杀手，轻轻点点头，挥手把自家的下人叫过来，让他骑驴去县城，把捕头李乐山请过来。
李乐山和杨云的关系不错，之前杨元贞故意阻挠杨云盖房子的时候，李乐山还为他出头。
这次要是李乐山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对杨云应该也会手下留情。
下人飞奔着离开，杨四德看着杨云接着问道：
“你们杀的这三个人，知道是什么身份吗？是不是咱们附近村里的人？”
如果是附近村里的人，杨四德还得想想怎么安抚那个村子里的人，毕竟死三个男人，他们家族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看着族老愁眉不展的样子，杨云很快猜到他在担心什么，笑眯眯地轻声说：
“族老，您不用担心，这三个人不是咱们东平县的人，是从外面跑过来的。”
这三个岂止不是东平县人，甚至是不是大盛人。
杨四德的眼睛蓦然一亮，不是附近村的人，也不用担心上门寻仇。
他上下打量杨云一番，觉得这孩子长得俊秀，脑子又好，可惜跟杀人案扯上关系，以后怕是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想到这里，杨四德心中一动，转头冲着院里的村民们，厉声训斥道：
“都出去！要是把杀人的证据踩坏，官差得把你们一个个抓回去审问！”
“到时候没个三五十两，你们别想从牢里出来！”
开头几句村民还无所谓，听到后面要花钱，脸色立刻大变，乖乖地站到门外看热闹。
等到村民们基本出大门，杨四德才低声问道：“杨云，你干脆不要念书，回到村里，跟着你宪叔一起处理族里的事如何？”
杨玉宪是杨四德的大儿子，日后杨四德退下来，族老的位置大概率要传到杨玉宪手中。
杨云的眼睛稍微一转，明白杨四德的意思。
在族老看来，杨云跟杀人案扯上关系，前途尽毁，不如干脆放弃科举，回来当杨玉宪的帮手，这样等杨玉宪坐上族老，他在村里的地位也不会低。
想到这里，杨云微微一笑，他确实跟杀人案有关系，但不至于前途尽毁。
只要知县能秉公判理这桩案子，他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看着满脸期待之色的杨四德，杨云冲着他拱拱手，十分客气地说：
“多谢族老厚爱，但我还是想试试，能不能考上功名。”
听到杨云拒绝，杨四德没有任何不悦之色，他知道，年轻人心里总有股不服输的劲，等到撞的头破血流，才知道回头。
杨四德笑呵呵地捋着胡子说：
“好，这个是应当的。你要是有一天考不上，随时可以来找族老，我的话永远有效。”
杨云这小子机灵过人，如果有他当杨玉宪的帮手，村子日后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姜梅见到族老一直站着，连忙把西屋剩下的一把椅子搬出来，请族老坐下，小声地对族老说：
“族老，等一会儿捕头来了，您要多多为云儿和老程求求情。”
胖婶先是被院里的尸体吓一跳，后来又被程守信的伤吓到，人懵了。
这时听到姜梅的话，她才如梦方醒，抹着眼泪说：
“族老，您一定要为老程求求情啊！你知道，他这个人平时很老实的，连跟别人吵架都不会。”
杨四德看着不停哭嚎的胖婶，连连摆手说：
“你放心，守信和杨云都是咱们青山村的人，我当然会为他们求情的。”
胖婶和姜梅千恩万谢，杨云和程守信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他们两个被抓走，剩下两户妇道人家，真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相比之下，杨云和程守信却一点都不慌，这案子他们本身占理，就算知县真的一时糊涂要抓他们，赵文盛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跑步声，李捕头带着衙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