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川看着裴云舒震惊又茫然的模样,走到她身侧,轻轻拢着裴云舒的 肩膀。
谢晏川什么都没问她,当做没看到她的怔愣,害怕,甚至是慌张失措。
“姩姩,可是被吓到了?”甚至非常好心的给裴云舒寻了个理由,来隐瞒她这一副仓皇的模样。
裴云舒轻轻点头,“是有些,我不明白,连百姓都知道,陛下登基之后,朝野清明,海晏河清,可为了一己私利,却要让百姓重新陷入战火之中吗?”
裴云舒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太多感触,原本也只是想要转移话题。
上位者对下面的人或许会有怜悯,但不多,裴云舒饿过肚子,也不过是在前世失势之后,但却也算不得多难过的,那个时候,谢长衍又不是想要他们死。
但寻常百姓的饿肚子,却是用观音土填满疼痛的腹部,或者疯狂喝水,更甚至,易子而食。
没有经历过,自然就不会共情,裴云舒其实和他们一样,只能看到权力,只不过,她厌恶战争罢了。
“是啊,人总是贪心不足的,只要这把龙椅还在,他们就会源源不断的来争抢。”
谢晏川摇摇头,不再说话。
“朕现在,就盼着你能平安生下这孩子来。”
裴云舒也知道,谢长衍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在东宫这个位置上也算是根深蒂固,追随他的朝臣自然也是不少。
若是现在动太子,无论如何都不够名正言顺,所以,只能等到另一个皇子出生了。
只要朝臣有得选,无论是世家豪门,还是寒门子弟,他们都念着那么一个从龙之功啊,那是他们一飞冲天的绝佳机会。
而且,有了那从龙之功,便算是新帝的心腹了。
谢晏川知道,只是从前别说能威胁太子地位的皇子了,他连个皇子都没有,空落落的一个孤家寡人。
现在不一样了,裴云舒出自国公府,国公府代表着什么?代表掌握军权的那些武将,而她若是生下皇子,背后便是武将集团的助力。
要知道,当今太子为了不引得陛下不满,可是至今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染指兵权啊。
裴云舒入宫已半年了,陛下给的是什么?是盛宠,是独宠,可以说,除了皇后那个虚名之外,谢晏川什么都给了。
这样一个得宠的母亲,那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又如何不得宠。
所以,哪怕才到了这个时候,朝中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但偏偏国公府,东宫,甚至是陛下,在这种时候,都十分稳得住。
像是在看一场闹剧,又像是在等待时机,京城落雪之后,就该到了过年的时候了。
谢晏川允了今年大办,说这话的时候,谢晏川像是随口一说,“毕竟今年宫中添丁,就当庆贺一番吧。”
“是。”办事的人就明白了,这是可着贵妃娘娘和未出世的小皇子来啊。
陛下看重那孩子的分量,便又加了一层去。
裴云舒这些日子只觉得忧心,她有心试探一下谢长衍,却不知该如何做, 她也想过让人去查探,可若是谢晏川都一无所知的话,她又如何查探?
想着这些事情,日子反倒是过得快起来了,不过,裴云舒倒是不曾将自己困在这件事上。
要说她在意,她自然是在意的,甚至觉得忧心忡忡,若是谢长衍当真占了先机该如何。
可想那么多,却也于她无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