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川踏足小未央宫的时候,裴云舒刚得了信,德妃被禁足了,禁足半旬,谢晏川虽没有明旨,但宫中人人都知晓,德妃在贵妃宫中出言不逊,惹得陛下不快。
“娘娘,您这个时候该和陛下求求情?”
“让我给德妃求情?”
孙嬷嬷来之前,也打听过这位贵妃娘娘,不过见面之后,觉得这位贵妃娘娘倒也不似传闻那般难以相处,还是能听得进去话的。
如今她是贵妃娘**人了,自然就要为贵妃娘娘考虑才是。
“是,娘娘如今圣眷正浓,此次陛下因着娘娘罚了德妃,娘娘若为德妃求情,也是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
裴云舒听了,笑着点头“我知晓了。”
按照裴云舒的性子,她可不会为谁求情,那位德妃,显然是对她心有不满,裴云舒不踩她一脚都算心善了。
“陛下来了?”
裴云舒听着动静,小跑着出了门,谢晏川刚踏入宫中,就迎上了裴云舒。
谢晏川伸手,轻轻扶着她“急什么?摔着了怎么办?”
“来迎陛下啊。”裴云舒扬起脸,视线看向了谢晏川身后的人“这位是?”
“太医院院正,让他给你看看,你身子虚,看看能不能给你好生养一养。”
“又要喝苦药吗?陛下,我能不喝吗?我最怕喝苦药了。”
裴云舒看着谢晏川,眼中带着些祈求,谢晏川很轻的握住她的手。
“乖。”
裴云舒便知道,这件事,容不得她拒绝了。
“先让院正看一看。”
锦帕轻轻搭在裴云舒的腕上,院正恭恭敬敬的给裴云舒把了脉,只说她有些体虚体寒之症,然后开了方子便离去了。
“朕问过国公爷了,说你本就有些体虚之症,只是在家中的时候,让你仔细温养,所以不曾让你喝药。”
“我在宫中,亦不会风吹雨淋啊。”她在宫中,就不能仔细温养了吗?
“朕知道,但姩姩,朕难免有顾不得你的时候,身子弱总是不好的,听话,若是你身子养得好了,朕南巡的时候带上你好不好?”
“陛下要南巡?我也可以同去吗?”
“想去看看吗?从前你看游记的时候,便对书中描写的景色诸多向往。”
“自然要去看。”
“那,这个药,你喝不喝?”
“喝。”裴云舒不情不愿的开口,谢晏川点头,表情舒展了一些。
用过晚膳之后,裴云舒在一旁煮安神茶,谢晏川已经褪去了外袍,只着里衣,发冠也已经取下了,长发散落,裴云舒难得见他这样慵懒的模样,有些稀奇。
“倒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这般。”
“入夜了,只有我们二人,朕也是需要放松的。”
“陛下倒是信任我。”
“朕还能不信你?”灯影朦胧,谢晏川看着裴云舒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模样,莫名觉得,自己更像是可以勾人的那个。
“有话同朕说?”
裴云舒捧着茶杯坐在谢晏川身边,捧着茶杯喝了一口,就听到合着双眸 的谢晏川同她说话。
“嗯,是有些话要和陛下说,不过,我想着陛下已经猜到了。”
“要给德妃求情?德妃对你出言不逊,她的位份也低于你,朕对她的惩处并不算破格。”
“我自然知晓,陛下也该是了解我的,我并非那般心善之人。”
“莫妄自菲薄。”
“我是怎么样的人,陛下分明清楚,我这个最是睚眦必报了,可旁人所言,我也不能不在乎,身为贵妃,我如何能像是闺阁之中那般,会败坏陛下名声的。”
谢晏川看着她,裴云舒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坦然,也并不觉得委屈,因为她委屈了,就不会有人替她委屈了。
“朕知道了。”
就寝的时间到了,裴云舒和谢晏川盖着锦被说小话,谢晏川大多时候其实都寡言,但裴云舒却有很多话和他说,宫中遇见了什么人,哪一棵树开了花,谢晏川总是安静的听着,看似并不在意,但却会记在心上。
第二日裴云舒醒来的时候,就会看到小几上的花瓶里面,放着一束花,说是陛下上朝之前,去园子里摘得。
不过谢晏川的指尖落在裴云舒的纤腰上时,裴云舒的呼吸便乱了。
“陛下,陛下答应过我,这两日不闹我的。”
昨日入夜的时候,裴云舒说别人都看出她的憔悴来了,谢晏川若是再闹她,便不许来她宫中了。
谢晏川还未开口,裴云舒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说自己都变丑了,说谢晏川才像是吸了精气的狐狸精。
谢晏川知道裴云舒长得好看,自己也在意容貌,变丑了,对小姑娘来说,大概是个很严重的事情吧。
“说好了,不会闹你的。”
谢晏川从前一直都觉得,自己称得上清心寡欲,对房中事一向都不是很在意。
哪怕是和裴云舒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温柔更甚一些,可却不曾想,裴云舒入宫之后,只需要一晚,谢晏川就如同上瘾了一般。
那般的餍足,也是谢晏川从未体验过的。
“睡吧,朕抱着你睡。”
谢晏川的手滑到了裴云舒的脊背上,顺着脊柱抚弄了几下。
东宫。
刑筠和谢长衍说的时候,已经尽力缓和自己的语气了,就连说辞,她都是斟酌再三。
可最后,谢长衍还是摔了杯子,发了火,虽然依旧沉闷,但毕竟久居高位,刑筠能清楚的察觉到谢长衍的不愉。
可她只能咬牙当做不知。
“她怎么说?”
“昭贵妃说,东宫有心了,不过她并不需要。”
“孤知道了,贵妃初入宫,你既和贵妃投缘,常去宫中和她说说话也好。”
“妾身明白。”
谢长衍起身,“孤今日去江侧妃那里。”
刑筠没说什么,送走了谢长衍。
“贵妃娘娘赐我的那一匹缎子,送到孙侧妃那里去,我可以帮她,她自己总也要争气吧,让她好好动一动脑子。”
谢长衍喜欢江流烟,她并不在乎,但只偏宠一个人,不利于她管束后宅。
刑筠端起送来的安神汤喝了一口,毕竟,太子又不是陛下。
第二日,裴云舒用过早膳之后,太医院的人端来了一碗汤药。
“本宫必须喝吗?”
太医院的人跪在那里不语,可态度却十分坚决。
裴云舒端起那一碗汤药一饮而尽,汤药温热,她却只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