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中只你一个,朕下过旨,除非你松口,任何人都不可随意进来,在这宫中,你可自在些。”
谢晏川也换了一身墨蓝色的常服“走吧,带你出去瞧一瞧。”
裴云舒乍然见到宫中景色的时候,莫名觉得熟悉,可却也想不起她在何处见过这样的景色。
“这宫中,怎么觉得和我家中的院子有些像啊。”裴云舒看着池子中的锦鲤,全都生的滚圆,她方才明白,为何熟悉。
“你那院子本就是朕给你准备的,这宫中也是如此,想着让你熟悉一些,不过这院子大,便多加了些景色。”
裴云舒看得出来,她宫中这池子,都是引来的活水,甚至旁边的花圃中,都是在这京城中价值千金的魏紫牡丹。
不过这价值千金的花,却被谢晏川随意从枝头上折下,簪在裴云舒的耳际。
“嗯,朕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便想着这些东西正好配你,如今你来了,这景倒也算是完备了。”
“陛下。”裴云舒仰起脸,看着谢晏川握住她的手,走过宫中的一草一木,便是谢晏川不说,裴云舒也知这些东西多珍贵,帝王的盛宠自其中流露,不容忽视。
“怎么了?何处不合心意?”谢晏川垂眸看着裴云舒,眼底温柔纵容,没人会拒绝这样的宠爱,享受过之后,便不会再舍得放手了。
裴云舒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抱着谢晏川的劲腰,柔软温热的身躯紧紧贴在谢晏川怀中。
“怎么?被朕感动了?”谢晏川本只是调笑一声,却没想到,怀中的人用力点了点头。
“嗯,陛下怎能对我这样好。”
谢晏川笑的时候,贴着他胸膛的裴云舒只觉得耳朵被震的有些发痒。
“这就算对你好了?那朕从前在做什么?不算对你好?”
也是好的,只是不曾这样直观的看到这一切,皇帝的那一点私心不知,却尽数予了她。
“自然,也是好的。”
裴云舒在谢晏川胸膛之上轻蹭了一下,“只是入宫之后,陛下还对我这样好,我竟也生出些许不安来。”
不安吗?谢晏川看着裴云舒,从前那般恃宠而骄的人,进宫第二日便会不安了吗?
他又不是第一日知晓,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踏入这宫门之后就会变,这皇宫会磨掉一个人所有的棱角。
但怀中人不同,裴云舒可以不必改变,她这点棱角,便是磨在谢晏川的心尖上,谢晏川都允了。
“朕登基之后,不曾偏颇何人,只你一个,朕又不是圣人,肉体凡胎,心都是偏着长的。”
“陛下这话可是昏君所言。”裴云舒眉眼一弯,自谢晏川怀中出来。
谢晏川笑了笑,虎口处的薄茧卡在裴云舒的下颌,带着些酥麻的痒意。
“怎的不叫先生了?”
裴云舒怔了一下,面上立刻红了起来,不去看谢晏川。
“不要,往后都不要叫您了。”
“为何不要?打小不是叫习惯了吗?”谢晏川看着她,意有所指“昨晚不是叫的很好听吗?”
“那,那如何能一样?”
“也好。”谢晏川竟也没有迫她,只是笑的应允“如今朕教你也已经不在书桌前了,白日不叫便不叫吧,教你的时候,知道叫什么便好。”
裴云舒先是惊愕,然后恼羞成怒,竟拂袖而去,可她转身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身上的笑声。
“小丫头。”
谢晏川久远的想起初见的时候,因着向来无拘无束,突然多了个西席先生的时候,也是这般。
裴云舒则是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已经入宫,可她还是猜不透谢晏川的心思,只能这般慢慢试探了。
毕竟即便是谢晏川,也是需要些新鲜感的。
谢晏川要批折子,旁边是一张美人榻,小几上放着雪花酥和杏仁酪,还有一壶荔枝蜜,裴云舒坐在一旁陪着他,随手拿着一本书看着。
谢晏川甚至在这宫中备了一个小书房,他批折子的时候,裴云舒便倚在窗边的美人榻上,见了,便让人心生满足。
小书房里面一片静谧,谢晏川批阅着折子,直到听到书册落地的声音,才发现人已经倚着窗睡着了。
“姩姩?”
谢晏川过去,看着裴云舒闭着眼,呼吸轻缓,听着他的声音,还不满搅扰一般蹙了一下眉。
“看来,昨夜的确是累着了。”
谢晏川坐在美人榻一旁,一手拿着折子,一手哄着盖着薄被睡在他腿上的裴云舒。
刚才本想着将人抱回去的,不过许是睡得不踏实,人一动就颤着睫毛,要醒的样子。
谢晏川便只好这般了,好让人睡得踏实一些。
曾伦进来的时候,便自觉放轻了声音。
“陛下,德妃娘娘来了,说是来拜见贵妃娘娘。”
谢晏川眼都没抬,“贵妃累了,让她回去吧。”
德妃站在宫门前,自入宫之后,她还不曾受到这般冷待,却不曾想,没等到裴云舒,却等到了曾伦。
“德妃娘娘且回去吧,贵妃正歇息呢,不许人打扰。”
德妃看着曾伦,冷笑一声“这是贵妃娘娘说的,还是陛下说的?”
曾伦神色一变,上前一步“哎呦,德妃娘娘,这昭贵妃刚入宫,陛下正宝贝的紧呢,您何必要这个时候惹陛下不快呢?”
德妃看了一眼这金樽玉砌的小未央宫,心尖一酸,拂袖而去。
当今陛下的后宫,可不该出现这般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