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风将裴云舒偷出来的时候,觉得裴云舒眼神都涣散了。
“这是什么情况?”直到离开国公府,谢思风才去看裴云舒,坐在马车里,人都是恍惚的。
“别提了,自从圣旨到了我手里之后,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见人,跟个什么珍奇物件一样被人盯着看。”
裴云舒缓了一口气,谢思风当然知道,知道圣旨下达之后,她娘也送了一份厚礼往国公府来。
“国公爷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有些人,总是推拒不了的,而且还有宫中来的人,只一样头面,我不知自己看了多少了,哪怕现在还没有定下。”
裴云舒恹恹的靠着谢思风,她真的没想到,还没入宫呢,她的麻烦就接踵而至。
“你是不知道,那些人全都围着我,我还得赔着笑脸,拿出贵妃的样子来。”
“你是不知道,我娘看着我看得有多紧,我连那个院子都不好走出去。”
但她今日将裴云舒带出来,并没有遇到丫鬟和护卫啊,不过看着裴云舒整个人都蔫吧的样子,也能猜到,国公府怕是心疼闺女了,故意让她带着人出门的。
“走吧,带你去听戏,这些时日,青玉阁来了个名伶,可是引得京城不少夫人小姐追捧。”
“嗯?”
裴云舒来了些许兴致“夫人小姐追捧?”
谢思风笑的意味深长“可不是,姩姩去瞧一眼便知道了,那名伶,当得是 风姿绰约。”
裴云舒踏入青玉阁的时候,发现青玉阁当真是人满为患,谢思风说的没错,多的是夫人小姐。
“青玉阁这般盛况,倒是难得。”
裴云舒有些好奇的看着楼上楼下的人,“今日,便是那位名伶的戏吗?”
“可不是,我问过了,听闻那是个主动上门的,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自己高兴,青玉阁大约也没想到,这是财神爷往自己家里来了。”
谢思风倒了一杯茶“不过,那个人,的确很特别。”
“特别?有多特别?”
“大约是让人一见便难以忘却的那种吧。”谢思风看着裴云舒,仔细想了想,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说完之后,才发现裴云舒一直在盯着她,眼中有些了然“景阳郡主又看上新人了?”
那位旧人可还站在门口守着呢。
“啧,什么叫新人?都说了,我只是在欣赏美人,知道什么叫欣赏吗?”
裴云舒呵呵笑了一声,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靠在包厢门口的游鹤,闻言忍不住皱眉,贺兰白这个法子到底有没有用啊?如果最后贺兰白也找上了谢思风。
游鹤握紧手中的长剑,他就砍了贺兰白。
锣鼓声响,戏开场了。
谢思风示意裴云舒去看,裴云舒也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发现,这一瞬间,青玉阁的人都看着台上,神情可是算得上热切。
“就是那位。”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学戏的,都讲究一个童子功,自小练出来的,身段都十分柔软,但又要有力度。
裴云舒看着台子上的那个人,那人略施粉黛,唱的是青衣,长袖轻舞,一双眸子看过去的时候,带着戏词之中的哀戚。
这个人很厉害,怪不得谢思风要说这是财神爷呢。
裴云舒靠在栏杆上,看着台上的人,一曲终了,那个回身往楼上看过来,那么巧,看的就是裴云舒这边。
裴云舒先收回了视线,谢思风显然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了。
“要我说,人家话本里说的也没错,这狐狸精,人家都是妖了,还能分男女?”
“不过,这个人知不知道你什么身份啊?这世上,敢和我皇叔抢女人,我敬他是条汉子。”
谢思风这话也就是口花一下,声音压得很低,只让裴云舒听到了,毕竟这种事,若是被人知晓了,对裴云舒来说,可算得上是弥天大祸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这些事了?”
谢思风笑了笑,“别的事,我或许强不了你多少,但姩姩,风月这种事啊,我可比你明白。”
“风月?”
裴云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看吧。”谢思风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包厢里走进来的人是个穿着暗红色锦袍的公子哥,这个人,的确是那种在人群中见一面就不会忘却的人。
男子俊美的,裴云舒也是见过的,其他人不说,只一个谢晏川,除却面容俊美之外,身上那种威严和贵气杂糅的气质,就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但眼前这个人不一样,面若好女,裴云舒第一次明白,这四个字代表什么。
怪不得,这个人受到的都是夫人小姐们的追捧,这个名伶,洗去妆容之后,有一张堪称艳丽的面容,笑起来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些媚意。
“裴小姐。”那个人开口,声音轻柔。
“你认识我?”
“我京城,还有不认得您的?”这个人对着裴云舒露出一个笑来。
回眸一笑百媚生。
谢思风说的没错,这个人的确很有招人的本事。
只可惜,裴云舒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心底升起的,就只有警惕,以及杀意。
“二位这般出众的气质和样貌,容不得我不认识吧,在下白鹤。”
“白鹤?你的名字?”
“当然不是,青玉阁上了台子的人,谁会用真名,不过是个诨名而已,不过,若是裴小姐想要知道,我可以告知我的真名。”
自称白鹤的人举着扇子,露出一双狐狸眼来。
“不必了,既已用了这个名字,想来真名实不好说,我这个人,从不强人所难。”
裴云舒拿出银子放在桌上,“既然戏已经看完了,那走吧。”这话是和谢思风说的,说完之后,裴云舒就往外走去了,和那个男人擦肩而过,眼神并未在他身上停留。
谢思风看了看那个人,“有时候,脸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的。”
说着,谢思风跟着裴云舒上了马车“姩姩,怎么了?看不上?”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别有用心的人上心啊?你最好也别理他。”
裴云舒见到那个人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倒在国公府附近的人。
那张脸,认出来可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