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川对这些并不热络,可谁让他是皇帝呢,那文臣武将的,他是一样都不能冷落了去。
皇帝还时不时需要题个墨宝赏赐给臣子,这墨宝,自然是不能差了的。
皇帝不通文墨,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陛下。”裴云舒迟疑了一下,这个时候也不怕自己丢人了,反正在谢晏川面前,她丢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金银器物,我倒是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这华贵二字不就写在那上面吗?可金银字画如何能一样。”
裴云舒指着自己,“臣妾倒是知道,自己也算是个聪明人吧,那四书五经也算是熟读了,可臣妾也清楚,这要是放在科举上,臣妾连个举人都考不上。”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谢晏川看着裴云舒抿着唇傻笑。
“真要说起来,朕其实也是万分不放心。”谢晏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流露出些许担忧来。
“朕没当过爹,可真要说起来,还是你这个当**更为辛苦,在朕心里,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臣妾早就及笄了,而且。”裴云舒 吃了一口谢晏川递给她的糕点。
“臣妾是个孩子?那陛下还不是抬了我入宫,夜里的时候,可没当臣妾是个孩子。”
谢晏川难得噎了一下,颇为无奈的看着她,也只这些事,他是说不过裴云舒的。
“过几日,看太医如何说,如果太医松了口。”谢晏川顿了一下,“朕带你回国公府小住几日。”
“当真?”
裴云舒显然是高兴的,在谢晏川面前蹦跳了几下,倒是将谢晏川吓了一跳。
“你啊,当了娘,朕也不求什么,只盼着你能稳当些。”
谢晏川不大会养儿子,但养女儿,自觉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裴云舒对于回国公府的事情,自然是欢喜的厉害,甚至对来贺喜的人都和颜悦色了不少。
淑妃之前不曾试探,直到现在得了信,才上了裴云舒的宫门,自然也是柔声道贺,裴云舒不曾注意,淑妃在这宫中,算是最早表露善意的人,她倒也不惧在宫中多个朋友。
只不过孙嬷嬷心细,这宫中的人,便是来道贺,也带着些强颜欢笑。
孙嬷嬷也没打算和裴云舒说,娘娘怀有身孕,现下可受不得刺激。
这宫中,可是不缺友人捅的刀子。
在离宫前往国公府之前,裴云舒等到了东宫的人。
就连谢长衍,也递了折子要进宫请安。
谢晏川允了。
裴云舒挑选了几样物件,让人摆出来。
“据说,这些都是皇后的规制,咱家小姐真厉害。”月韵跟着月华去取东西的时候,悄悄和她嘀咕着。
月华瞪了她一眼,“是不是又想要挨训了?”
月韵听着,忍不住撇撇嘴。
“我就悄悄和你说一句啊,我入宫之后,可算是明白了,这宫里可比不得国公府的后院,我这么个小丫鬟,天天都有人来套我的话。”
月韵说着,忍不住唏嘘和后怕,“这些人,太可怕了,原本还说陛下的后宫冷清又干净,现在看来,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
月韵说着,忍不住抚着自己的胸口,“我这日日都过得提心吊胆的,上一次回家,我爹倒是高兴,说我出息了,可我娘就不行了,担心的天天哭,说是宫里的下人,万一得罪了贵人,可怎么办啊?”
月韵说着,又拍了拍自己,“不过要我说,咱家小姐还能差了别人去?”
月韵不敢当着月华的面说,但她私下里,总是觉得,他们小姐才是最显贵的。
“既知道,那就谨言慎行,有些话,一旦被人曲解了,还不知要闹出多少麻烦来。”
月韵身为裴云舒贴身丫鬟,不说别的,就这皇后二字一出,便能安一个觊觎后位的罪名去。
“陛下后位空悬,如今咱们娘娘是贵妃,便是稍稍有些逾矩,陛下和太后不曾多言,旁人自会当做看不见的。”
月华和月韵搬着东西回来,并不是特别华丽的东西,也不知,贵妃娘娘为何非要这个。
“这东西,若在别人看来,自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但我想着,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可是个学富五车的,未必认不出。”
这东西,是高祖送给自己皇后的,寓意着帝后情深,不过高祖节俭,故此送的东西不怎么华丽。
可身为谢家人,谢长衍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裴云舒换了一套宽松的衣裙,如今天气冷,虽然她的宫中早早就烧了火龙,但冷风一吹,还是带着寒气的。
如今裴云舒这身子可是吹不得风的。
裴云舒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坐在小榻上,显露出一派悠闲来,她也是难得这般,用旁人的话来说,看着就像是要当娘了。
谢长衍带着太子妃来给贵妃娘娘请安,谢长衍一进去,就看到了裴云舒的模样,竟是让他有些恍惚。
他如今见着裴云舒,竟然只觉得陌生,随即,才各种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
“太子,太子妃来了,快坐。”
裴云舒笑眯眯的招手,这个时候,能给谢长衍添堵,她心里就高兴。
“本宫现在身子不舒服,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们可要多担待些。”
刑筠点点头,“这是自然,如今贵妃娘**身子更重要一些。”
“嗯,本宫这孩子,往后可是太子的兄弟姐妹了,还要劳烦你们多照顾,毕竟你们也是这孩子的长兄长嫂不是。”
谢长衍没有言语,刑筠知道,这个时候,太子或许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得自己接了裴云舒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