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裴云舒抬起头,幽幽看着眼前人,“臣妾正熏香呢。”
“熏香?你是打算将自己腌了吗?”
谢晏川说着,走上前弯腰闻了闻,然后神色微微一变,有些迟疑的看着裴云舒,裴云舒一双杏眸瞪得溜圆。
“朕怎么觉得……”
谢晏川的声音一顿,眼看着裴云舒都要哭了,才将绷直的嘴角扬起来“贵妃同以前无甚区别?只是,更香了一些。”
“真的?”
“真的,朕骗你做什么?而且,朕何时骗过你?”
裴云舒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的确只能闻到一股香味,可这香味,好像,太……
“陛下,臣妾头晕。”
裴云舒晃了晃脑袋,谢晏川无奈“能不头晕吗?这么浓郁的香味,自是会让人头晕的。”
宫中的人又着急忙慌的开窗通风,然后让小宫女用力摇着扇子,谢晏川拿了一把扇子,神色颇有些无语。
“你啊。”
话还没说完,裴云舒就喊着头晕,不许谢晏川说话了,谢晏川便不再说了,看着宫女将宫中的香炉全部端走,随即垂眸给裴云舒轻轻扇着扇子。
国公府,林氏抱着孩子回到他们院子,裴子慕接过儿子交给奶娘,然后伸手搀扶着有些腿软的夫人。
“夫人没事吧?”
“自是有事,那皇宫虽然是见惯了的,可进了宫,总是忍不住紧张,更何况,是我今日做的这些事情,虽然已经盘算过无数次,却还是担心被发现。”
一旦被发现,必然引起陛下怀疑,说不好整个国公府都得出事。
“姩姩有分寸,不必担心。”
裴子慕安抚着自己夫人,随即就让人带着夫人去歇息了。
而他则去见了陈三卦。
“陈先生,深夜前来叨扰,抱歉了。”
“无碍,老夫还不曾就寝,世子这个时候来见老夫,可是事情出了什么差错。”
“并无,先生的能耐,我和贵妃娘娘都十分清楚,只是我有些担心,先生说过,那种歪门邪道伤身,此药用了之后,贵妃应该就无碍了吧。”
“世子,其实很多事,不是用药做到的,能做到那些事情的,应该是毒,如今解了毒,补上身子的亏空,自然就无碍了。”
裴子慕点点头,“多谢先生,今日我得了信,先生的女婿已经考中了举人,来年就要进宫会考,到时候,可携夫人一同上京,若是先生愿意,可留他们在国公府暂住。”
陈三卦自然清楚,他为国公府做的,都是诛九族的事情,国公府自然要拿捏住他唯一的软肋。
他也甘之如饴,他险些失去了自己女儿,只要有国公府做靠山,他相信,他的女儿会平安顺遂一辈子的。
“那就劳烦世子安排了。”
况且,陈三卦觉得,国公府的胜算,非常大。
他给自己算过一卦,大吉。
裴子慕满意离去了,今日送去的解药,陈三卦做成了熏香,熏上半日便好。
林氏将今日裴云舒说的每一句话都复述了一遍。
“夫君可知晓妹妹是何意?”
裴子慕却是说起另一件事,“今日东宫来人了,陛下亲自下旨,贬江流烟为侍妾。”
“什么?侍妾?”林氏错愕“这侍妾虽比通房地位高一些,可同侧妃可谓是云泥之别啊。”
“这是什么缘故?”
“不知,缘由该是太子随意说的,总归江流烟现在成了东宫的侍妾。”
“那我们可需做些什么?”
“不必,我们什么都不必做,贵妃娘娘不是叮嘱过吗?我们不必插手。”
裴子慕对这个表妹了解不深,不过就他所知晓的这些事,江流烟是个极心高气傲的人,最是受不得低人一等。
在国公府寄人篱下的日子里,国公府自诩已是娇养了这位表小姐,却不曾想,只养成了一身的怨恨。
可她怨恨的,才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
若这就是姩姩的恩怨分明,他倒是可以理解,对江流烟来说,身份尊贵,是她毕生所求。
机关算尽,成了太子侧妃都让她不满,可现在,竟直接被贬为东宫的侍妾,怕是比死亡更让江流烟难以接受吧。
“你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代表着国公府,只要娘不开口,夫人什么都不必做,若是外人问起这件事。”
裴子慕略想了想,倒是林氏一派轻松的模样,“那妾身什么都不需做,只要装傻就行了。”
“嗯,辛苦夫人了。”
“辛苦什么,夫君才是辛苦。”国公府夫妻二人在这其乐融融。
而东宫之中,江流烟知晓自己被贬斥为侍妾这件事之后,便神色木然,枯坐在院中一动不动。
谢长衍知悉之后,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她这是做什么?表达对孤的不满吗?”
“江侧妃或许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件事,不如让妾身去劝一劝。”
刑筠主动开口,谢长衍看了她一眼,神色缓和了一些“还是你懂事。”
“为殿下分忧,是妾身的分内之事。”
刑筠去了江流烟的院子里。
“你一定要让殿下为难吗?难道,连这侍妾的身份,你都不想要了吗?”
江流烟木然抬头,刑筠微微一笑“殿下宠爱你,你该知道,殿下喜欢什么样的人。”
江流烟终于有了反应,刑筠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可走出院子之后,江流烟看着东宫管事的嬷嬷。
“毕竟是陛下下旨,咱也得做足了样子,侍妾是个什么待遇,往后,她江流烟便是什么待遇。”
“是。”
刑筠回头看了一眼,受宠?只是宠而已,又不是爱,收回也不过是一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