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茶庄没有管事？给她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被她的气势骇住，王然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回大小姐，庄上早就没有、有管事了……”
茶庄早就没有管事了？
这怎么会呢！
茶庄的账册她仔仔细细地查过一遍，上头明明白白写着有个名叫韩伯的管事！
“韩管事何时不在庄上管事的？”云霁问得直白。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王然面上浮现出些许异样，准确地答了出来：“两年前的冬月就离开庄子了。”
竟将韩伯离开庄子的时间记得如此清楚？
秀眉轻挑，云霁没有多问，只道：“去将庄上现在能主事的人叫来见我。”
“下山的路不好走，不若小的还是送您下山再去叫人……”
“大小姐自有我护着下山，让你去叫人就快去！”玉竹故作严肃地呵斥道。
王然不敢多言，连声道：“是、是，小的这就去。”
话落，他像一阵风似的，拔腿就往山下跑。
“大小姐，您怎地不多问他几句，如此轻易的放他回庄通风报信了呢？”玉竹不解地问道。
在她看来，好不容易逮了个知晓内情的人，怎么也得问个清楚明白，再去找庄上掌事的人算账才是！
可云霁摇了摇头：“他什么也不会说的，而我要的就是他回庄子上通风报信。”
对韩管事离庄的时间记得清清楚楚，却又对韩管事离庄的原因三缄其口，这足以见得王然对她们的防备。
心存芥蒂，她不管怎么发问，王然都不会和她多说半个字。
至于通风报信嘛……
她就是要让满茶庄的人都知晓她来巡庄，都着急忙慌地布置起来。
毕竟，他们越乱，露出的马脚就会越多！
凤眸闪了闪，云霁淡声道：“玉竹，我们也下山吧，庄上说不定已经备好了一出好戏呢！”
……
如她所料，当她们再次出现在茶庄门前时，入眼的景象简直焕然一新。
不仅牌匾放正了，就连乱堆的茶饼都被整齐地堆在了不起眼的门角。
浓烈刺鼻的香气将茶饼发霉的气味盖得严严实实。
看起来，的确下了好大一番功夫。
“老奴/小的见过大小姐！”
一位干练精明的妇人领着几十口人乌泱泱地对她行礼。
“嗯，都免礼吧。”
甫一起身，妇人就堆起满脸谄媚的笑：“大小姐，您今日来得太匆忙，老奴已经吩咐人为您准备吃食了，您看……”
“你有心了。”云霁不咸不淡地夸了她一句，看向她身后的几十口人：“我碰巧路过，顺道来看看，诸位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权当我不在庄上。”
“是！”
其余人是走了，唯有妇人还停在原地，自我介绍道：“大小姐，韩管事走后，一直由老奴暂管庄上的事务，老奴名唤齐芳，庄上的人都唤我一声齐嬷嬷，您可以唤……”
“齐嬷嬷。”云霁兀地打断了她，笑吟吟地发问：“不知你可有空领我在庄上四处逛逛？”
在庄上逛逛？
齐芳瞬间僵住，面上划过几分不自然：“大小姐，您身子金贵，庄上污脏太多，万不能脏了您的衣裳，不如老奴领您去庄上的厢房小憩片刻，也好……”
不敢让她见？
凤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齐嬷嬷倒做起我的主了？”
“老奴不敢！”齐芳腿脚一软，“唰”地跪倒在地：“大小姐，您误会老奴了！老奴绝无此意啊！”
云霁淡漠地收回目光，冷声道：“既然无意，那就起来领路吧。”
一张一弛间，齐芳余下所有的说辞尽数被她堵死，只能老老实实地为她领路。
“大小姐，您这边请。”
茶庄不算小，齐芳从分茶间一一为她介绍起来。
“这一步是萎凋，山上摘下来的茶，拿到此处分出个一二三等来，再交由制茶间炒青、揉捻……”
“再然后，便拿去坝上晒青。”说着，齐芳领着她们到了一个空旷的坝子上。
难得今日无雪，灿灿阳光落在坝上，的确是个晒青的好地方。
只是……
坝上聚集了好些个妇人，没注意到她们的存在，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
“也不知大小姐为何突然来庄上？”
“还能为何！定是像二夫人先前那样，兴致一来，来庄上生出一堆事端！”
“这位大小姐手段可不一般！我听说大小姐生生从二夫人手中夺回了府上的掌家权，还将二夫人逼得称病不出呢！”
“再有手段又如何？就凭庄上这入不敷出的破烂情况，大小姐兴致能有几时？我估摸着大小姐最多折腾一段时日，就会灰溜溜地回到安乐窝，像二夫人一般不理庄上事务！”
“说起来，当年若不是二夫人横插一脚，韩管事管得上好的庄子，我们又何至于……”
议论声渐渐低下去。
有妇人失落地垂下了头，也有妇人高声制止：“现在说那些作甚！我们说好不提往事的！”
哟，还另有隐情？
“齐嬷嬷，你说她们话中是什么意思呢？”云霁故意拉长了尾音，目光犀利地看向齐芳，追问道。
正值寒冬腊月，齐芳却分外紧张。
编排大小姐的话被听了个正着，谁知这位颇有手段的大小姐会怎么罚她们？
更何况，这里面还扯到了韩管事……
顷刻间，齐芳的额头冒出大颗大颗汗珠，后背也生出薄薄的一层冷汗：“大小姐，她们惯爱嚼舌根，您千万别和她们一般计较啊！”
齐芳声音不小，一下子将那几个妇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大、大小姐，您……您怎么来了？”有迟钝的妇人还试图掩盖过去。
“大小姐，老奴有罪，老奴不该嚼舌根！只求您饶老奴一次，不与老奴一般计较！”也有机敏的妇人赶忙跪下求饶。
云霁勾了勾唇角，轻声反问道：“若我非要计较呢？”
非要计较……
露出马脚的妇人们慌乱地跪下求饶：“大小姐饶命！求大小姐饶命啊！”
“想让我饶你们一次也不是不行。”凤眸缓缓从这几张惊恐的面颊上扫过，云霁顿了顿：“我可以给你们个将功折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