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赫想开车走。
可忽然，一道身影挡在了车前——是程野。
他眉头紧皱起，打开车门下去。
“程野，你到底想做什么……”
“霍云赫，你是不是想要自由？想飞出囚笼？”
“……你想做什么？”
“给你自由。”
程野语气平静，那双温柔的眸眼像极了程母。
霍云赫看着他那双温柔的眸眼，不禁在想，他在霍家，在江佩怡身边并不幸福。但程野在程母那，应该过的很幸福吧？
不然，程野怎么会成为一个温柔的存在呢？
“我们都该回到原本的起点了。”程野双手插兜，“你回你的程家，我回我的霍家。”
“你不是说你喜欢钱权，不想回霍家吗？”霍云赫问。
“只有我回到霍家，成为霍家二少爷，你才能自由。”程野含笑着轻轻说。
以他的自由，换霍云赫的自由。
这是他回馈于程母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温柔抚养。
“……”霍云赫沉默良久，“不需要。”
母亲应该很疼程野，喜欢程野吧？还有他那个傻妹妹，也是很喜欢程野这个哥哥。
他不希望程野和他一样，被江佩怡囚禁在笼子里，成为一个麻木的傀儡。
他坐回车里，像是想起什么，又问。
“程野，江佩怡说是母亲动了私心，才会你我进行调换。这话，是真是假？”
他不了解程母，但程野一定了解。
“假。”程野毫不犹豫回答，“母亲是我最见过最温柔善良的女人。”
他想起母亲死前，常常摸着他的脸哭。
那时，他以为母亲是在为程父的冷落而哭。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当时的程母是摸着他的脸，想到了与他同样大的霍云赫哭。
母亲是在通过他，思念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哪怕她早就知道我并非她的儿子，她也从没苛责过我一次，仍拿我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那么善良温柔的她，怎么可能为了利益换掉自己的亲生儿子？”
程野仿佛早已洞悉一切，“江佩怡是个满嘴谎话的女人，你不用信她。”
“你只需要知道，母亲她很爱你。”
听到他这些话，霍云赫忍不住落下眼泪，又偷偷擦去。
他也是有母亲爱着的孩子。
真好啊……
*
“爸，您找我？”
坐着轮椅的江佩怡被推到了霍爷爷的住处，她语气恭敬，但眉宇间极为不爽。
外面下很大的雨，这死老头突然说要见她，她不来还不行。
等面前的老爷子转过身，江佩怡才发现老爷子已经换了身戎装。
是那身肩扛无数星星、胸前挂满勋章的戎装。
他双手拄着拐杖坐在木雕椅上，老将军的气场全开，骇人又带着极强的威压。
不知为何，江佩怡的后背陡然传来一股凉意。
“爸，您这是做什么……”
“跪下！”
一句怒斥声，吓得坐在轮椅上的江佩怡浑身一抖。
这些年来，她算是把老爷子的心性把握的极好，老爷子对她向来是和颜悦色，从没像今天这样动怒过。
“爸，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佩怡想到被送去北境军营的卢晟。
她明明确定过，卢晟没有出卖过她。
那老爷子这忽然动怒是什么原因？
难道他知道了霍云赫的身世？
她还在乱想的时候，身后推着她轮椅的女管家被两个守卫拖走。
接着，霍爷爷身后走出两个守卫。
他们粗鲁的拽住江佩怡的左右胳膊，将她直接从轮椅上拽了下来，压着跪倒在地上。
尽管江佩怡在疯狂大喊，但两个守卫依旧动作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们疯了吗！我可是霍家的大夫人！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
“不好意思夫人，我们只听命于老将军。”
江佩怡难以置信的抬头，看见那位威风赫赫的霍爷爷正垂眸看她，眼神冰冷。
“江佩怡，卢晟是你的人吧？”
“……爸，您怎么会怀疑我？卢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卢晟事无巨细的了解霍家的所有事，包括当年敌人绑架谋害我霍家33条性命的事。那事是机密，被压了下来。除了霍家那么几个人知道外，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霍爷爷语气沉沉的说，“当时卢晟说这些的时候，我以为他是真的算命大师。可没想到，他是你藏在我身边的一把刀。”
“你知道九宸在我心里的地位，知道我走不出失去九宸的阴影，留下卢晟在我身边胡说八道，给我洗脑。”
“你让我怨恨璟川，甚至借卢晟的嘴，说想要破除灾星的诅咒，就需要把璟川关进不见天日的地牢。”
说到这些，老爷子的声音都在发抖。
“当年璟川被绑架，我在国外外交，不能及时赶回来。但我让你尽快把一个亿的赎金交过去，你没交对吧？”
当初沈念安质问他的时候，他还奇怪。
他找了江佩怡。
江佩怡信誓旦旦的说给了一个亿赎金，还给他看了转账记录。
可后来，小小的霍少琛不知道用什么法子黑到了当年周强的账户信息。
周强的账户里，根本没有江佩怡转账的一个亿。
当听到沈念安说，卢晟亲口说是他的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是谁了。
“江佩怡，你怎么能那么歹毒？璟川虽不是你的孩子，但也是九宸的孩子。你怎么能将这么歹毒的计谋用在一个孩子身上？”
“……歹毒？歹毒的只有我吗爸？您不也一样吗？要是您足够爱霍璟川这个孙子，您能被我三言两语煽动吗？”
江佩怡不想再装了，“承认吧爸，当初您不也一样看不上孟阮那个唱戏的吗？”
“当初要没有您在暗中帮我，我哪能那么顺利的设计到九宸，并且怀上他的孩子，嫁入霍家成为他的大夫人？”
霍爷爷被说的哑口无言。
的确，当初是他看重门当户对，看不上孟阮。得知江佩怡对九宸的心思后，他暗中帮了江佩怡。
如果说江佩怡是恶果，那么将这个“恶果”种在霍家、种在九宸、孟阮和璟川身边的人，是他。
“我会接受属于我的报应。”霍爷爷沙哑的声音颤抖着说出，“但你，也要接受你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