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太子蒙蔽,原来他才是反派 第267章

她抬眸望向眼前的男人。

他眼底的炽热、言语间的迫切,都与记忆中隐忍克制的萧君翊判若两人。

“萧君翊,我并不打算再嫁人。”

“你和赫连枭,于我而言并无分别。若你救我出牢笼,只是为了将我关进另一座金丝笼......那我宁愿从未踏进赤谷城。”

“我离开离开皇宫,只想为自己而活。”

她望向远处苍茫的群山,"“自由自在地活。”

萧君翊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钝刀狠狠划过。

记忆中明媚骄纵的少女,如今眼中只剩疏离与倦意。

他终是垂下眼睫,声音沙哑:“无妨......我会等。这是......我欠你的。”

城主府。

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慕灼华怔在了原地。

——屋内陈设竟与她昔日的闺阁分毫不差。

月影纱帐,紫檀妆台,连窗边那盏鎏金雀鸟灯都一模一样。

指尖抚过绣着桃花的锦衾,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可还喜欢?”

萧君翊立在门边,眸光灼灼。

“喜......喜欢。”她喉间微哽。

“路途劳顿,你且好好歇息。”

他抬手示意,几位身着异域服饰的侍女垂首而立。

“这些丫鬟皆从天竺采买而来,虽容貌与南朝略异,但胜在乖巧伶俐。”

临去时又回首,檐下灯笼在他眉宇间投下暖光。

“待你养足精神,我带你去天竺看恒河上的晨光,看信徒将花瓣与烛火放入流水。”

“带你去摩揭陀的古城,踏过佛陀石阶,听风穿过佛塔。”

“再往南,去香料弥漫的港口,那里肯定有你喜欢的香料。”

他走近一步,指尖虚虚拂过她发间,似是想触碰,却又克制地收回。

“若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去雪山下的花谷——那里终年盛开蓝**,像极了......像极了你从前最爱的裙裳颜色。”

慕灼华指尖微蜷,忽而抬眸粲然一笑:“好呀。”

——萧君翊说的那些,都是她想要的。

繁华的权力中心,已经生活了十几年,余下的日子,就应该看看不曾见过的风景。

萧君翊呼吸微滞。

这笑容太过明亮。

玄色衣袂扫过门槛,像落荒而逃的影子。

氤氲的热气中,慕灼华任由天竺侍女解开她的发带。

铜镜映出她低垂的眼睫,掩住眸底的思考。

梦中,南朝国破后,萧君翊得知她的死讯痛苦、懊悔、生无可恋的模样在脑海中闪现,还有他杀李纭时的决绝......

今日萧君翊眼中偏执的炽热,与梦中疯魔的身影渐渐重合。

“小姐,水要凉了。”

侍女捧着香膏轻唤。

慕灼华掬起一捧花瓣,殷红如血。

他......莫非也做了那个梦?

暮色渐沉。

慕灼华换上一袭素白襦裙,衣袂间还带着淡淡的兰草香。

指尖尚未理好襟前的系带,门外便传来三声轻叩。

拉开门扉的刹那。

慕钰凌一袭霜色长衫立在廊下,月光为他清隽的轮廓镀上一层寒釉。

“......哥哥。”

她下意识攥紧门框。

慕钰凌沉默地踏入室内。

两人对坐案前。

慕灼华垂眸盯着茶盏中沉浮的叶梗,唇瓣抿成苍白的线——

慕灼华面对哥哥始终和面对赫连枭与萧君翊不同。

“若你对哥哥有误会,何不直言?”

“宁可相信萧君翊,也要欺瞒哥哥......婳婳是觉得,我会害你?”

“哥哥不会害我。”她抬起眼睫,“可哥哥以为的好,未必是我所求。我的余生......只想自己执棋,只想活在自己的掌控中。”

寂静在室内蔓延。

“既然哥哥来了,那不妨告诉婳婳——为何笃定赫连枭绝不会立我为后?”

“我的身世......又藏着什么秘密?”

慕钰凌的指尖抚过茶盏边缘,叹息一声。

“你是金朝公主。”

慕灼华瞳孔骤缩。

慕钰凌从怀中取出一枚褪色的金锁片,镂空的“昭阳”二字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这是证明你身份的信物。”

“当年你两岁生辰...金末帝让国师为你批命。”

“你命格带煞,需以南生玉温养,否则...活不过桃李年华。”

慕灼华怔怔地望着那枚金锁,指尖不自觉地轻颤。

“当年我十岁时,金末帝命我带你南下,来了南朝。”

之所以是慕钰凌,因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小公主降生那日,国师曾断言,唯有与慕氏嫡子缔结婚约,才能镇住她命格中的煞气,所以她从小就是他的未婚妻。

“我原打算等你嫁给萧君翊取得南生玉后,便带你回金朝,将一切真相告诉你......”

“可你十二岁那年,赫连枭的铁骑踏破了金都。”

“金朝国灭,你的身份我以为会永远埋藏下去。”

“因为做慕家无忧无虑的大小姐,比当亡国公主更让你幸福。”

“可我万万没想到,慕氏夫妇竟趁我离朝之际,将你送去了和亲。”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赫连枭手上沾满你至亲的血,即便不告诉你真相,我也绝不能看着你和他白头偕老。”

“所以我借太后之口,用你的身世要挟赫连枭。”

慕钰凌忽然轻笑,“他怕你知晓血海深仇,终究选择妥协。”

“婳婳当真厉害......”

“赫连枭那样一个铁石心肠的帝王,竟也会为你情根深种。”

“如今你抽身离去,留他在龙椅上日夜煎熬——这灭国之仇......也算讨回几分利息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就在我以为这次终于能带你走了——无论是赫连枭的强取,还是萧君翊的弥补,都给不了你真正的安宁。”

他的指尖抚过锁面上“昭阳”二字,声音轻得几乎破碎。

“可婳婳......你却骗了哥哥。”

“婳婳可知,我这里——”玉白的手按住心口,“有多疼?”

慕灼华垂首静坐,青丝从肩头滑落,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慕钰凌将藏在怀中的南生玉取出,指尖擦过她颈后细嫩的肌肤,仔细系好玉坠。

温润的玉石贴上她锁骨时,带着他掌心的余温。

“记住,南生玉的秘密,谁都不能说。即便是萧君翊。”

她怔然望着眼前人——

明明被她欺骗,却依然温柔如初的兄长。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砸在玉上。

她突然哽咽:“你们所有人都怕我承受不住真相。可比起被蒙在鼓里的猜疑,再残忍的真相...我都宁愿清醒地痛,我只想自己做选择,而不是你们帮我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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