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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京城来客
正是已从侧妃抬为正妃的摄政王妃窦氏。
窦棠雁。
摄政王府的风水养人。数年过去,窦棠雁风姿不减当年。一双微微上挑的杏花眸,盛满了养尊处优的雍容华贵。
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无一不精致华美。
就连那嵌在手指上的丹蔻,用的都是螺钿与宝石,夕阳垂映,照在她那双不沾阳春水的手指上,折射出七彩的华光。
待走近了,便看见她春水一般的眼底,盛满了温柔与笑意。
那温柔的神色,在与玄翼目光对视时,浓稠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能让她露出这般神情姿态,想来这五年,玄翼一定待她很好。
“雁儿。”
原本浑身杀意的玄翼,待看到捧着披风的窦棠雁时,身周的空气如冰雪消融一般,瞬间松弛下来。
不等窦棠雁走过来,他已快步迎过去。
婢女极有眼色的让路,玄翼顺手扶着窦棠雁的手臂,一边将那为他准备的“爱心披风”给窦棠雁披上,一边宠溺地道。
“别说是区区一个火把节了。”
“就是你想过春节,本王也安排手下在这里办一场除夕宴!”
窦棠雁嗔了他一眼,声调拉长,语气里带着被宠爱多年的骄纵与高高在上。
“天子怎可与民争利?”
“您是微服私访的摄政王,是来闽南体察民情的,可不是过来耀武扬威使唤百姓的。”
“火把节上,您收敛着些,带着妾身与珠儿,好好做一对寻常的百姓夫妻,看看这民生百态,如何?”
玄翼闻言,看她的眼神愈发宠溺,一边揽着她朝屋内走去,一边承诺。
“雁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别说是本王了,就是摄政王府、整个云朝,都是你说了算。”
“说起来,本王早年行军时也曾参加过一场火把节,在江南往南的地方,快靠近两广了。那次火把节是为了招待彝族将领举办的,规模小,人也少,荒郊野外的,几十个人围着火场唱唱跳跳的,场面虽然粗鲁混乱,却别有一番滋味。”
“本王记得那晚的酒特别辣,一杯下去喉咙都烧疼了。”
“可少年人,哪里在乎这个?自有一腔豪情,对酒当歌,恨不得喝个天翻地覆……”
他说着,眸光里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怀念。
窦棠雁眼波流转,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道:“哦?那是什么时候?妾身怎么没听您提起过?”
玄翼握着她的双手,与她在那矮榻上坐着,借着夕阳的余光,端详着窦棠雁那被蒙了一层淡淡金光的侧脸。
“你自然不知道。”
他笑着道:“你那时和你兄长……”
话说至此,忽然顿住。
玄翼脸上的笑意也顿住,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困惑。
“雁儿,本王记得你似乎有一位兄长,照养你多年,后来你与你那兄长一起回京……”
许多细碎的片段一闪而过,玄翼面色,微变,正要细想时,大脑皮层传来一阵又一阵针扎的痛,逼得他的面色陡然煞白,毫无血色。
窦棠雁见状,心知不妙,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阴翳,又被她压下。
她袖子一翻,从里面翻出几根银针来,走到玄翼身后,一边朝他脑后的穴位上扎去,一边叹道。
“王爷快别想了。”
她的语气温柔,那温柔深处,又带着一点蛊惑的味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早该忘记了,每次回忆您都难受,别为难自己了。”
“如今妾身不是陪在您身边吗?有妾身在,万事无虞。”
“妾身是有一位兄长……”
说到这儿,窦棠雁眼底闪过一抹晦暗。
顿了顿,才有缓缓道:“可妾身与兄长入京之时,遭遇流民推搡,兄长不知所踪,只怕已凶多吉少,唯留妾身一人在京中,要不是王爷您大发慈悲收留了妾身,只怕妾身今日还在露宿街头呢!”
她宜喜宜嗔,说这话时,红唇微抬,娇态可人。
玄翼微眯的眸光微微颤动,下意识地便要将那红唇吻着,可快要碰到时,不知怎得,身体忽然一个激灵,什么欲念都没了,人也恢复了清明。
眼睛闭到一半的窦棠雁,迟迟未等来唇上的柔软,直等看到玄翼跟个无事人一样避开她的视线,缓缓起身,朝那搁置着茶壶的矮几旁走去时,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银针。
又是这样。
五年了。
每次前戏做好进入正题,她与王爷要进一步做些更隐秘的夫妻之事时,王爷都会在关键时刻避开。
世人皆知摄政王的逆鳞是他府中的妻儿。
王爷更是将世间一切最尊贵的、最华美的、最无与伦比的荣耀都送给她。
甚至对她言明,他欠她一场盛大的婚礼,等他登基为帝时,便按照开国帝后的规格,以皇后之礼迎娶她,让她成为天下之母,云朝所有女眷艳羡之人。
王爷待她,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
可是偏偏……不碰她。
这样下去不行。
掌珠虽是王爷的独女,却不是男儿,只是一个女子,纵有几分聪明精巧,将来还能继承摄政王府的衣钵不成?
摄政王府,总要靠男人才能撑起来的。
说句大不敬的话,将来陛下登了皇位,成为天下之主,那太子之位总不能落到珠儿手中吧!
珠儿敢当皇太女,她可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扶持自己女儿上位!
还是得生个儿子。
可就凭她一人,如何生儿子?
每次王爷都不配合。
五年了。
按照祖父的说法……
“铛铛铛——”
外头响起砸门声,紧跟着,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一个穿着红色罗裙,身披璎珞,唇红齿白言笑奄奄的五岁女童,站在门外,朝里面的玄翼和窦棠雁打招呼。
“父王,母妃!”
“岸边的火把已经开始点火了,你们俩别磨磨蹭蹭了,快点带珠儿一起下船吧!”
窦棠雁看着她这般风风火火不稳重的模样,立刻开口训斥,“你看看你这猴急的模样,跟那些小门小户的破落人有什么区别?嬷嬷平日里教你的端方稳重都记到哪里了?”
“玩玩玩,整天光知道玩耍,一个女儿家的……”
责怪的话未说完,玄翼难得出言打断她,“雁儿,我们的孩子,何须端方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