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林峰袖中灵气翻涌，第三重青冥诀瞬间成型，天地灵气激荡。
林尧神情骤变，想退，身后林道已被夜图封死。
他猛然暴喝：“走！”
影卫强行突围，林峰却未追，只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身影，眼神如刀：
“跑得了一时。你欠我的命……总要还。”
林峰望着林尧遁逃的背影，立于林道尽头，青袍猎猎，眼神冷得像是要结霜。
沈鸢踏步而来，浑身带着夜图之血，一身雨湿未干，低声道：“大人，换魂军阵尽数瓦解，西苑已清，北坊封线成功。”
林峰未答，只淡声吐出一句：“他没死。”
沈鸢一怔，刚欲开口，林峰已抬步入林间黑暗。“走。”
“该让陛下知道——林尧这刀，已架到她脖子上了。”
翌日，清幽殿。
晨光未透，风声尚冷。
夜千雪立于丹陛之下，披着金羽玄袍，静静看着眼前密卷。
那是秦苏亲手呈上的。
林峰立于一旁，素衣未换，青袍半湿，眼中藏着一夜未熄的杀意。
夜千雪指尖轻抚那道金色封蜡，眸光平静：“影卫三百，换魂军阵近六千。北坊三巷尸首未清，西苑血溢街头。”
“林尧一夜之举，已是兵变。他若不是林尧，朕现在就杀。”
林峰平静道：“他不是林尧。他是林家。”
夜千雪沉默半晌，轻声问道：“你要多少人？”
林峰目光不变，吐出两个字：“两千。”
夜千雪轻轻一笑，唇角似笑非笑，目光却一寸寸冷了下来。“你要的是铁卫。”
林峰点头：“对。影卫是暗，换魂军阵是兵。我需要刀。明面上的刀。”
夜千雪手掌一翻，从袖中取出一枚玄铁小印，光影之下，印面刻着“镇狱”二字。
她轻声道：“此印之下，命官可杀。准你以大理寺名义，处斩林家私军首脑，三日内不回报。”
“事后归档，朕亲自批。”
林峰伸手接过，眸中一闪而逝的，是一道杀机入骨的寒光。
他低声道：“臣领命。”
夜千雪背过身，轻声：“沈策，这一局——由你收。你若收得住，朝堂归心。”
“你若收不住……那就都一起死。”
林峰微微一笑，退身跪拜。“臣，必斩此獠。还朝堂，清流。”
寅时末，城东密坊，夜图第一暗署。
林峰展开三道卷轴，案上铺开一张血色兵线图，密密麻麻标注着影卫残余、换魂残营与林家外围私军接应点。
沈鸢立于一侧，低声禀道：“林尧目前藏于东郊，已断三线联络，仅余一支‘暗影营’受命。共七人，为林山旧部。”
林峰点头：“林山没动？”
“没。”沈鸢低声，“他在等林尧死。”
林峰冷哼一声，提笔在一处圈出三道金线。“这三人，今日斩首。李鸿，沈漠，褚宣。”
“皆为私军首脑，持假将令，暗操换魂军阵。”
他抬头看向陆敬：“调铁卫两千，兵分两路。明为调防，实则伏杀。”
“我要他们三人，今日午时，首落血台。”
陆敬应声：“喏！”
正午，御街南段，风止云压。
长安宫大朝厅，百官列立，金石肃穆。
今日非朝会之日，却有一少年自宫门步入，骑青驹、着素袍，年不过十六，面容俊朗，眼神清冽，步履从容。
林觞。林山之子。
三日前还不曾露面，如今却骤然出现在百官眼前，直入朝堂，受册封“参察郎”。
有官私议：“年未及冠，何以得职？”
却被旁人轻声压下：“听说，是天赋异禀，十四岁便通八卷兵策。”
“更有传闻，此子半年闭门，通八识灵图，曾在霜火山口一夜破阵。”
其言不虚。
因为此刻，大朝之上，连陛下都未言斥。夜千雪今日未现，代朝的是左相陆渊。
陆相亲自开口，传诏：“林觞，以文识精湛、悟术入骨，特赐六品参察郎之职，监察北郡兵防。”
林觞出列，叩首应诏，行礼恭谨，不卑不亢。只这一步，便叫朝堂内外，暗生波澜。
大理寺密阁。
沈鸢疾步而入，手中一纸密报，呈至案前。
林峰披着素衣，站在窗下，手中茶盏未动，只眉眼低垂，一如静水。
沈鸢低声道：“大人，林觞今日登堂。册封参察郎，职属兵司北郡，权不大，却象征意义极重。”
林峰终于抬头，淡淡问：“他哪来的文识？”
沈鸢低声：“按夜图第四线查报，林觞半年前曾死于重症寒毒。尸未出林府，便再未露面。”
“如今再现……活得太完整了。”
林峰轻声一笑，将茶盏放下，唇角掠过一丝讥讽：“活得太完整。就不是活着。”
他拂袖将一张金纸铺于桌上，那是一张换魂术残图，正是林乾当初留下的实验笔迹。
指尖轻点一行。
“灵海未裂、识骨未改，却能焕变经络、言行流畅。这是成功体。”
沈鸢面色微变：“所以……林觞，是林乾的实验体？”
林峰点头：“是林山给他儿子下的最后一道赌注。换魂术如果真成，那这个‘天才少年’就不是天赐，而是——”
“人造。”
他转身，目光望向窗外远处的朝天宫门，语气缓缓沉了下来：“林家，想用这个‘林觞’，来洗白整个换魂计划。民间需要英雄。朝堂需要少年。”
“林山知道，谁能得民心，谁就能控兵。”
沈鸢问：“那大人要如何动？”
林峰摇头：“现在不动。他刚登朝，便是风头。我要的是他——先活得足够好。然后，再死得，足够响。”
当夜，苏府密室。
苏卿儿立于烛前，面色冷凝。
林峰负手而立，轻声道：“我要你派人接近林觞。你有旧识在兵部书阁，名为程韵。”
“让她以‘私修兵策’为由，接近他。三日内，递一次书卷。”
苏卿儿眼神一动：“你要做什么？”
林峰淡淡回：“让他自己说话。他说得越多，我就越容易知道——他的魂，不是他。”
“换魂术最难瞒的，从来不是样貌。”
“是神情，是习性，是骨里带着的‘不是’。我会让他活得越发完美。然后——我亲手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