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众人目光森冷，望着奄奄一息的柳青辞，眼中满是快意。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突兀降临！
天地，瞬间静止！
一道身影，自虚空踏步而来。
步步生莲，衣袂生风。
那是一袭明黄帝袍，眉目如画，凤眸冷淡。
夜千雪。
大夏女帝。
来了！
她未开口，身上的帝威，已然震慑全场。
林乾目光一凝，林山、林昊，脸色瞬间大变。
林家众人，几乎下意识跪倒一片。
“参见陛下！”
声音齐齐落下。
哪怕林乾是破虚境的老怪物，面对当今皇主，仍旧微微低头，收了手。
但唯独——
柳青辞，没有跪。
她满身是血，单手撑枪，目光冰冷得可怕，仍旧死死盯着林昊。
眼里的杀意，浓得几乎化不开。
夜千雪降临，扫了林家一眼，目光落在遍地尸骸与血泊上，眉头微挑。
“好一个林家。”
“好大的胆子。”
林山忙不迭躬身：“回陛下，柳青辞肆意闯入林家，杀我林家数百人，此等滔天大罪，臣林家——请陛下做主！”
林昊更是恶人先告状，咬牙道：“陛下，柳青辞杀红了眼，今日若非祖爷爷出手，我林家怕是要血流成河！”
“此女，目无王法，视皇家威严于无物！”
“请陛下严惩！”
林家众长老也纷纷附和，皆是一副委屈无比的嘴脸。
可夜千雪只是冷冷一笑。
她淡淡转头，看向柳青辞。
“柳将军。”
“够了。”
柳青辞没有动。
她的目光，始终盯着林昊，杀意未退半分。
“陛下。”
柳青辞沙哑开口，声音低得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峰儿死了。”
“林家要给个交代。”
夜千雪目光深沉。
她当然知道柳青辞此时的状态。
再打，柳青辞必死。
若非她赶到，林乾这一掌下去，柳青辞就算不死，也要废。
“柳将军。”
夜千雪语气放缓几分，凤眸微敛。
“你若死在林家。”
“林峰，就真的白死了。”
这句话，让柳青辞终于沉默了。
她死死盯着林昊，牙关紧咬，双目赤红。
半晌，才一点点，收了枪锋。
可那股杀意，依旧冰冷如初。
林乾终于缓缓落地，老脸森寒，看向夜千雪。
“陛下。”
“柳青辞杀我林家数百人，毁我林家大门，此仇，不报，何以立威？”
“林家，岂是可欺之地？”
林山也连忙开口：“陛下，柳青辞此行，已是大不敬！”
夜千雪却只淡淡道。
“林峰死于擂台，死于林尧之手。”
“柳青辞，失子之痛，本宫能理解。”
她扫了一眼四周，目光森冷。
“林家今日死了几百人？”
“呵……林峰这些年，在林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他一个嫡长子，堂堂林家少主，被打得连条狗都不如。”
“本宫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知，林家如此‘仁爱’。”
林山面色铁青，林昊更是咬牙切齿，却不敢反驳。
夜千雪目光一收，落在柳青辞身上。
“柳将军。”
“今晚到此为止。”
“你若再执意出手，本宫……也护不了你。”
柳青辞静默良久。
她知道——
若不是夜千雪今日亲至，她柳青辞……真的死在这了。
破虚境，哪是她道种巅峰能硬撼的？
可她不甘。
不服。
不忍！
林峰的血，林家的债！
她缓缓开口，声音低冷。
“林乾，林山，林昊。”
“此仇——”
“我柳青辞，记下了。”
她一抖长枪，血水横飞。
一步步，走到夜千雪身边，浑身浴血，却冷傲如昔。
柳青辞站在夜千雪身侧，身影笔直，浑身是伤，却眼中不带一丝颓败。
林家众人，一个个脸色难看，面面相觑，气氛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林昊咬牙切齿，低声道：“祖爷爷，她杀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就这么算了？”
林山也眯起眼，冷声：“陛下已走到这一步，祖爷爷何不一掌，将她镇杀？”
旁边的几个长老更是跃跃欲试，心里心思各异。
女帝一个小丫头片子，和柳青辞一样也不过半步破虚！
祖爷爷若出手，尽可镇压二人！
林家颜面，必须讨回来！
林乾脸色沉如死水。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一袭明黄帝袍。
夜千雪站在血泊之间，神色冷淡，衣袂轻扬，凤眸不染尘俗。
她轻轻一笑，似嗔似讽。
“林老祖，识大体。”
“本宫，记你一份人情。”
林乾终于缓缓拱手，声音低沉：“陛下说笑了，林家之错，日后自会清算。”
“今日之事，多有唐突，还望陛下海涵。”
夜千雪不置可否，只是转身，淡声道：“走。”
秦苏应声，快步上前搀扶住柳青辞，目光一闪，没有说话。
大夏天子，带着一身冷威，缓缓离开林府。
直到那一抹明黄彻底消失在夜色深处，林家众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但林昊最先不满，怒声开口：“祖爷爷，为什么不杀她？！”
“那女人已经快废了！”
“再晚一步，她就是一具尸体了！”
“女帝也不过半步破虚，她们两个联手又如何？！”
“再说……就算杀了，也不过是收个尸！”
林山也沉声道：“老祖，陛下虽是天子，但林家也不是她能随便欺压的……你若动手，她真敢翻天？”
“林家如今势大，朝堂七成出自四大家，她一个小皇帝能翻得了天？”
林乾没说话，转身往正殿走去，身后几步，才淡淡丢下一句：
“你们……都太蠢。”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林昊皱眉：“祖爷爷？”
林乾走得很慢，声音却落在众人耳中，如寒风入骨。
“那女娃子刚现身时，我便试探过。”
“她身上，有一股……不属于她自身的气息。”
林山一惊：“不属于她的？”
“什么意思？”
林乾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夜空，老眼微眯，眼底浮出一丝极其罕见的忌惮。
“那气息，比老夫更强。”
“不是道种，也不是破虚。”
“像是……另有存在。”
林昊一听，忍不住失声：“不可能！”
“她才多大？！”
“女帝修的是阳明帝心诀，主修帝意之道，虽玄奥难解，但再强也不可能压过祖爷爷！”
林乾冷哼一声。
“你以为修为是唯一的力量？”
“她身为帝王，手握国运，背后还有神秘隐脉撑腰，长乐宫、秦苏、暗卫司……哪一个是你能看得清的？”
他转身，望向众人，语气冷冽：
“我刚刚若动手……可能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