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东院,灵光阵阵。
林尧一身华袍立于庭前,眉头紧锁,双眸冷冽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黑山老鬼还没回消息?”他声音森冷。
下人跪在地上,脸色发白,低声回禀:“回、回少主,黑山供奉已经断了传讯符……派去探查的暗卫只带回一具焦尸,确认,是他。”
“什么?!”
林尧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一掌将石桌拍得粉碎。
“你说,黑山死了?他是灵台境!竟然死在一个刚觉醒神骨没多久的废物手里?你特么是在跟我开玩笑?!”
“属、属下不敢……”
林尧死死盯着那名下人,牙齿几乎咬碎:“林峰!是他对吧!一定是他!!”
“没错,属下在尸体旁还发现了断裂的青冥剑气残痕,正是林峰修炼的功法。”
“他居然敢……杀我的人?”
林尧的眼中已经杀意翻涌,整座东院温度骤降,仿佛寒冬降临。
他缓缓站起,声音却冷得渗人:“一个低**的弃子,凭什么连番坏我大事?一口气就杀了我两拨人,还当真以为脱离林家就能当条疯狗乱咬了?”
“传我命令——”
他眸光森寒,字字如刃:“立刻调动林家影卫,锁定林峰下落,找到他,我要亲手——”
“剿灭他!!”
话音落地,四周灵气翻涌,仿佛天地都感知到了林尧的怒火。
“少主。”
一名穿着墨衣的中年人站于不远处,拱手低声道:“属下斗胆提醒……三日后,便是‘天下比武大会’开启之期,您是林家代表,这一次宗主大人可是寄予厚望。”
林尧猛地转头,盯着来人,杀气尚未散尽。
“比武大会……?”
“是,天下各大宗门、世家天骄尽皆出席。宗主之意,是希望少主能夺得前三之位,进入藏宝秘阁选取上古功法,奠定日后问鼎帝境的根基。”
中年人语气郑重:“林峰虽可恶,但比武大会之事更为紧要。再说了……若您能在大会上拔得头筹,林峰那点小把戏,岂不是不值一提?”
林尧眼神微变,沉默半晌,终于缓缓收起了凌厉的灵压。
“……藏宝阁。”
他咀嚼着这三个字,语气贪婪:“据说那处秘阁是上古大能遗留,其中蕴藏的,不仅是失传的帝阶功法,甚至还有远古神纹、不灭灵体之秘……若我能拿到——”
“谁,还能拦我成神?!”
“林峰……你以为杀了个供奉就能蹦跶?等本少在大会上一鸣惊人、踏足道种,再来收拾你……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冷笑一声,转身大步而去,袍袖翻飞:“先让你活几天,等我功成归来,看你还怎么嚣张!”
身后中年属下微微低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少主果然……还是沉不住气啊。”
夜幕低垂,山村寂静如常。
屋外山风拂过竹林,叶影婆娑。屋内,夜千璃正倚在软榻上翻着一卷古籍,指尖轻点,页页飞翻。
脚步声响起,柳香悄然入内,神色比平时更为凝重。
夜千璃不抬头,只淡淡开口:“查回来了?”
“嗯。”柳香颔首,递上手中一封玉简,神情古怪:“小姐,这林峰……有些意思。”
夜千璃唇角微扬,似笑非笑:“他哪点不有意思?本座看着他修炼都觉得赏心悦目。”
柳香抿了抿唇:“不是那种‘有意思’。”
她轻轻一挥,灵力涌入玉简,将其中信息显化于空中。瞬间,一幅光影缓缓浮现。
——那是林峰的出身、血脉、成长经历,还有他母亲的一些隐秘资料。
夜千璃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随着内容推进逐渐收敛了笑意,眸光渐冷。
“叶婉清……”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凤目微眯。
柳香站在一旁补充道:“据查,当年林家对外宣称她不过是个落魄小家族之女,实际上并非如此。”
“叶家,三百年前曾在东神州立族,乃是‘归元一脉’旁支,修炼极为特殊的‘本源归道术’,传言可塑天生神骨,是极少数可孕育至尊骨的血脉之一。”
“而且,她本人极可能是叶氏真正的嫡脉。”
夜千璃轻声喃喃:“归元一脉……那可是差点被正道列为禁脉的存在。”
柳香点头:“而她当年被‘嫁’入林家,极有可能是林族图谋她血脉之力。”
“林峰,原本便是叶婉清所生……而他那块至尊神骨,我怀疑,便是叶氏血脉中传承下来的真正奇骨。”
夜千璃眸光微凝,修长玉指轻敲扶手,一时沉默。
半晌,她忽然轻笑了一声,眼神莫名:
“难怪……难怪我那天只是碰了他一下,体内伤势就松动了。”
“原来那小子……天生就是疗伤圣药啊?”
柳香无语地抬眼看她:“小姐,您现在对他是有什么偏见还是偏爱?”
夜千璃慢悠悠一笑,撑着下巴看向窗外那点点灯火:“我就是越来越好奇了,他若真能走到这条血脉的尽头,会变成什么样……”
“柳香。”
“在。”
“以后除了我,谁都不许动他。”
柳香眼神微动,却没有质疑,只是点头:“明白了。”
“另外。”夜千璃凤眸微挑,语气慵懒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去把他的床换成软一点的,衣服洗净些,饭菜加两道——”
“他要修炼,就得有个舒服的环境。”
柳香:“……”
夜色微沉,山间云雾缭绕,竹屋灯火尚亮。
夜千璃身影无声地掠入院中,红衣轻扬,未曾惊动分毫灵气波动。她站在门口,目光微凝。
“哦?”她轻声一笑,语气却透着玩味,“又突破了?”
屋内,林峰正盘膝而坐,气息稳中带动,明显已稳固在凡骨境炼髓层次。
屋内残留着一丝丹香,青冥玄天诀正悄然运转,至尊骨微微发热。
林峰睁眼,眼神冷峻而清明,显然刚完成一轮冲关。
“修得不错。”
夜千璃迈步而入,红袍如火,袖摆掠过门框,发出细微震荡声。
林峰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但随即恢复平静,抬头道:“回来了?”
“怎么,怕我走了,不回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踱步靠近,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带着几分像打量猎物似的懒散兴趣。
“你别太过分。”林峰停住脚步,怒视她。
夜千璃不怒反笑,眼神里却带上了一抹让人心悸的深意。
“你母亲那一脉,我已经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