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边缘的玫瑰花瓣顺着水波打了个旋，她刚要开口喊鹿逐玉，头顶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红衣少年如片被骤雨打落的枫叶，跌进浴桶的刹那带起半人高的水花，凉丝丝的水珠溅在她锁骨处，混着他身上青草与铁锈的气息，窜进鼻息间。
她本能地要惊呼，却被少年湿漉漉的手掌按住嘴唇。
指腹擦过她唇缝时，粗糙的薄茧蹭过敏感的黏膜，带来异样的酥麻。
鹿逐笙瞪大双眼，在幽暗中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左眼角那颗泪痣像颗暗红的宝石，在水光中明明灭灭。
“抱歉姐姐，有人在追杀我。”他开口时，声音清朗如浸过泉水的竹笛，却带着急促的喘息，“我可以躲一下吗？”
话音未落，楼顶的瓦片发出窸窣轻响，像夜枭振翅掠过，惊得浴桶里的花瓣纷纷沉底。
鹿逐笙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他另一只手上——修长白皙的手掌正笼罩着她的雪媚娘，指缝间露出一点殷红，像雪地里的红梅。
少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耳尖瞬间红透，慌忙收回手。
“抱歉！”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慌，整个人蜷缩到浴桶角落，膝盖几乎抵住胸口，“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声音再大一点呢？”鹿逐笙无语地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水面映出他泛红的耳尖，“没事，楼上的人自然有我哥哥处理……”
话未说完，楼顶的脚步声突然变大，甚至传来窗闩被撬动的轻响。
她惊讶地望向天窗：“哥哥怎么回事！”以鹿逐玉的功力，断不会察觉不到楼上的异动。
红衣少年湿漉漉的睫毛下，眸子像浸在水中的琉璃，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姐姐，我还是离开吧，不给你添麻烦了……”
他翻身欲起，却因后背的伤口动作迟缓，红色衣料裂开处，狰狞的刀伤翻着皮肉，血珠混着浴桶里的水，在水面晕开妖冶的纹路。
“算了，你躲好。”鹿逐笙伸手拽住他的手腕，肌肤相触时，感受到他体温异于常人的凉，像块被夜露浸透的玉。
少年怔楞间，已被她按进水里，他手忙脚乱地挣扎，手掌不慎按在她**，触感柔软如棉，惊得他猛的缩回，却在慌乱中呛了几口水，气泡咕噜噜从水面冒出。
窗边突然掠过一道黑影，鹿逐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蒙着面的灰衣人正倒挂在窗棂上，月光透过竹帘，在他腰间的弯刀上镀出冷光。
“滚开。”她本能地呵斥，那人竟真的松手跃开，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奇怪，这般身手的刺客，为何对她一个闺中少女的呵斥如此顺从？
更蹊跷的是，鹿逐玉就在门口，竟丝毫没有察觉动静，他不可能离开的。
她心中警铃大作，却被少年拽了拽衣袖，拉回现实。
少年从水中探出头，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殷红的唇瓣微张，急促地喘着气，发梢滴下的水顺着喉结滑进衣领，在锁骨处聚成晶莹的水珠：“谢谢……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