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旁多了一个人,傅景初还是觉得不太自在,毕竟她习惯了无拘无束,于是便开口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我自个儿便好。”
侍女听话地点点头,脸上笑意不减,毕恭毕敬地说道:“傅小姐,让奴婢再为您倒一杯茶吧,您的杯子空了。这水刚烧开,烫着呢。”
傅景初不疑有他,再次点头应允:“可以。”
谁料,侍女在斟茶时,手突然一抖,滚烫的茶水径直洒在傅景初的衣襟上。
“啊!”傅景初轻呼一声,身子本能地往后缩。
侍女脸色瞬间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求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一时失手,还望小姐恕罪!”
看着侍女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傅景初心中一软,实在不好意思再苛责,便说道:“没事,你下去吧,这太阳大,一会儿就干了。”
但侍女却不肯起身,依旧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小姐,茶水泼在身上,若不及时更换,怕是会着凉。还是让奴婢带您去换一下衣裙吧。”
傅景初心中警铃大作,当下便问道:“这后宫里没有什么娘娘,你哪里会有其他换洗的衣服找给我呢?”
侍女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回道:“小姐有所不知,虽说近几年后宫暂无后妃,但前段时间,听闻陛下有一位喜欢的姑娘即将入宫,成衣局便赶制了好些衣裙。为防万一,这些衣裙都备在侧殿,给小姐您换洗自然是有的。”
傅景初听后,心中仍有疑虑,目光在侍女身上来回审视。
她总觉得此事透着蹊跷,可侍女的话又似乎合情合理。
正犹豫间,一阵微风吹过,拂动亭外的花枝,身上黏答答的裙子实在是惹人烦忧。
她暗自思忖,若贸然拒绝,会不会错失真相;可若跟侍女前去,又不知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想到这里,傅景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对侍女说道:“既如此,那便劳烦你带路了。”
侍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起身在前领路,而傅景初则不动声色地跟在其后,心中暗自戒备。
侍女领着傅景初,沿着迂回曲折的宫道,来到一处偏僻的偏殿。雕花朱漆门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偏殿四周荒草丛生,几株枯树的枝桠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与不远处御花园的繁花似锦形成鲜明对比,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傅小姐,您稍作歇息,奴婢这就去拿衣裙。”侍女脸上挂着一贯的谦卑笑容,话音刚落,便像一阵风似的小跑着离开了。
傅景初站在原地,警惕的目光开始打量整个屋子。
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雕花窗棂上积着薄薄的灰尘,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柱,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墙壁上挂着几幅褪色的字画,案几上摆放着一盏落满灰的青铜烛台,角落的青花瓷瓶里插着几支早已枯萎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