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云兮实在不愿将妹妹送入这充满权谋争斗的后宫,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思索片刻后,他说道:“陛下圣意,臣不敢违抗。但景初向来对婚姻之事有自己的想法,臣希望陛下能给她一些时间,让她考虑清楚。”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
洪孝帝端坐在雕花龙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察觉的隐忍:“也好,景初尚小,此时还不急,朕可以等她。”
傅云兮听着这话,心中没有半分感动,只觉一股悲凉涌上心头。古往今来,恐怕没有哪个皇帝会为了求娶一个女子说出这般话。
他宁愿洪孝帝强势下令,让景初进宫,这样他便能毫无顾忌地倾尽所有反抗。可如今这般,他身为臣子,反倒陷入两难,拒绝的话,实在不合君臣之道。
怀着沉重的心情,傅云兮离开皇宫。一路上,他思绪万千,满心都是对妹妹的担忧。回到傅府,他失魂落魄地走向两人的院子。
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傅景初正趴在亭子的栏杆上,雪白的裙摆拖在地上,她伸长手臂,试图去摘湖里盛开的芙蕖。
她半跪在地上,上身几乎完全探了出去,纤细的手指拼命去勾那朵粉嫩的芙蕖,可就差那么几厘米,始终够不着。
傅云兮远远瞧见这一幕,只觉心脏猛地一缩,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他来不及多想,快步冲上前去,一个箭步跨到傅景初身后,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抱了回来。
“想摘花,怎么不让婢女去摘?你一个人这样多危险!要是掉进湖里……”傅云兮声音颤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傅景初落水的画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敢再往下想。
傅景初察觉到哥哥的异样,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她连忙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傅云兮的脖子,粉嫩的脸颊在他脖颈处轻轻蹭着,声音软糯:“哥哥,你别紧张,不会出事的。”
傅云兮却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手臂越收越紧,仿佛生怕一松手,傅景初就会消失:“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
他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傅景初身上淡淡的花香,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护她周全,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傅景初被傅云兮紧紧箍在怀中,听着兄长剧烈的心跳,仰头见他眉头紧蹙,额头甚至渗出细密汗珠,满心疑惑与担忧。
她伸出小手,轻轻抚平傅云兮紧皱的眉头,声音愈发轻柔:“哥哥,你今天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难题了?跟我讲讲嘛。”
傅云兮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妹妹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眼眸,嘴唇动了动,却一时难以启齿。他怎么忍心将洪孝帝求娶之事告诉景初,打破她的无忧无虑。
沉默片刻,傅云兮别过脸去,试图掩盖眼底的纠结与痛苦:“景初,没什么大事,你别瞎想。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要是真出了事,哥哥该怎么办……”
傅景初哪肯就此罢休,她从傅云兮怀中挣脱出来,双手叉腰,认真地盯着他,“哥哥,你骗我!你每次心里有事,都是这副模样。咱们一直坦诚相待,你可不能瞒着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傅云兮目光闪躲,喉结滚动,试图用一抹轻笑掩饰内心的波澜:“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要是我辞去官职,我们找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隐居起来,远离这纷扰世事,你愿意吗?”
傅景初眼睛亮得像星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发丝上的珠饰叮咚作响:“只要有哥哥在,哪里都是家,我当然愿意。而且哥哥最疼我,肯定不会让我吃苦的。”
傅云兮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更多的却是感动。他抬手轻抚傅景初的头,语气坚定:“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你衣食无忧,绝不叫你吃苦。”
傅景初嘴角扬起一抹甜美的笑,梨涡浅浅:“那就是了。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傅云兮眼眶微微泛红,双臂收紧,将傅景初紧紧拥入怀中。风拂过湖面,荷叶沙沙作响,他望着远方,眉头轻皱。
虽嘴上这般承诺,但他怎能忍心让傅景初去过那种可能风餐露宿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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