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先行一步的陆争隐匿在山林高处,目光如隼锁定了那群鬼鬼祟祟埋伏在道路两旁的山匪。他迅速掏出腰间特制的信号筒,朝着后方发出一道只有宋墨能看懂的暗讯。
宋墨接讯,浓眉瞬间拧紧,深邃双眸中寒芒毕现,朝着事发地狂飙而去。一袭玄色劲装紧贴他健硕修长的身躯,墨发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英挺的额前,随风而动,更添几分不羁潇洒。
转瞬之间,宋墨便冲入了山匪群中。未等众人反应,身形鬼魅般闪动,双刀裹挟着呼呼风声,所及之处山匪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寒光闪烁间,血花飞溅,不过须臾,地上便横七竖八躺倒一片,山匪们的惊愕神情还凝滞在脸上,已然没了气息。
宋墨正利落地处理尸体,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车辘辘的撵动声,他神色一凛,将最后一具尸体踢进茂密草丛,紧接着侧身躲入更深的草丛之中。
他半蹲下身,屏住呼吸,锐利目光穿透草丛缝隙,紧紧追随宋芙那渐渐驶近的车马。
只见马车缓缓前行,车身装饰在日光下闪烁微光,拉车的骏马步伐平稳,丝毫未受方才杀伐影响。
宋芙的轻声笑语从车内飘出,宋墨听在耳中,冷峻面庞不自觉柔和了些许,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待车马彻底远去,那扬起的尘土消散殆尽,他才从草丛中缓缓站起,身姿挺拔如松,拍了拍衣角沾染的草叶碎屑,再度翻身上马,不紧不慢地远远跟随着。
这一路走走停停,马车悠悠晃晃,车窗外,原野的风撩起她鬓边碎发,掠过连绵山峦、潺潺溪流,皆被她收入眼底、藏入心间。
终至心心念念的江南,她觅得一座精巧小院,青瓦白墙,院门口爬满了葱郁藤蔓,宛如世外桃源。
自此,宋芙仿若寻得了自在天地,时常一袭素锦罗裙,轻盈穿梭于市井街巷。晨起,伴着街头早点铺子的腾腾热气,尝那软糯糕点、鲜香米粥;日暮,踱步至戏园子,寻一雅座,于咿呀唱腔、婉转曲调中沉醉,过得惬意悠然、轻松无拘。
“若是往后余生皆能这般闲适安逸,该有多妙。”宋芙晨起梳妆罢,慵懒地倚着雕花窗棂,玉手轻执温润茶杯,杯口袅袅升腾的水汽氤氲了她的眼眸。
她微微侧目,望向院子里那株灼灼盛放的海棠,粉白花瓣在微风中簌簌而落,恰似簌簌雪片,如梦似幻。她朱唇轻启,轻声喃喃自语。
“小姐这是何愁之有?老爷夫人宠您,往后的日子定如您所愿,尽是这般舒心。”知画伶俐一笑,莲步轻移至宋芙身侧,伸手接过她手中茶杯,搁于一旁茶案。
抬眸笑问:“小姐,今日可还打算去戏园子听那出《牡丹亭》?我听着,昨日那角儿唱得愈发入味了。”
“罢了,今儿个不去听戏。”宋芙盈盈起身,放下手中把玩的丝帕,琉璃般澄澈透亮的眸子忽闪,一抹狡黠光芒如流星划过,“咱们去吃冰沙,天气渐冷,估摸这便是最后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