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院中的男人高大挺拔,身材颀长,刚被自己赶出去时连披风都没有穿,更显身姿卓荦,墨衣在风中猎猎,肃杀之气四溢。
不经意间,宋芙那如小鹿般灵动而澄澈的眸子,与宋墨满含忧虑的眼神交汇。仿若一道电流瞬间贯穿全身,她的心尖猛地一颤,恰似受惊的野兔归巢,脚步慌乱地急急退回屋内。
她那纤薄的身躯轻轻靠于墙边,玉手缓缓抚着胸口,娇喘微微起伏,胸脯的律动似风中摇曳的弱柳,柔弱中透着楚楚可怜。
此时,渐近的脚步声如鼓点般敲在她的心间,令她原本就攥紧的十指愈发虚弱地急颤起来,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芙儿……”
那是宋墨的声音,小心翼翼,低低地传来,仿若喉咙被绵沙哽塞,喑哑而干涩,往昔那饱满润泽、悦耳动听的音色早已消失不见。
宋芙芳心大乱,慌乱间从梳妆台抽了一根金钗,疾步跑向床榻。不想,脚下的地毯似存心捉弄,将她绊倒。她痛呼出声,心中暗自懊恼,嗔怪自己这般不争气。
门外的宋墨闻得她的痛呼,满心忧虑瞬间冲破所有顾忌。他推开门,大步流星来到她身旁,眼神中满是疼惜,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突然,肩膀一阵刺痛,他不禁诧异地垂眸望去。
只见宋芙双手紧握着金钗,秋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倔强,然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与不安。宋墨喉结艰难地滚动一下,沉默不语,只是轻轻将她抱**榻。
他骨节分明且覆着厚茧的手掌缓缓覆上她的手背,稍一用力,金钗便没入自己的身体。宋芙惊愕地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颤抖着唇瓣问道:“你疯了?”
“我早疯了,芙儿。你若想取我性命,我绝无二话,我的命本就是你的。只是,求你再等等,大仇未报,我死不瞑目。”宋墨满眼祈求地凝视着她。
宋芙听闻,泪水夺眶而出,簌簌而落。一想到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兄长,却还在此惺惺作态,心中的愤懑与悲戚便如潮水般涌来。她似泄了气的皮球,将自己整个儿藏进那薄软的锦衾之下,不愿再见他的模样。
宋墨面不改色,稳稳握住肩头的金钗,闷哼一声,将其拔出。随后,他仔仔细细地擦净钗头的血迹,而后轻轻放在她的枕边。
他看向发钗的眼神里带着怀念,低声说道,“这是你及笄之时,我赠予你的那套头钗,那时的你,对它喜爱至极,日日佩戴于发间……”
“住口!莫要再提,你根本不配做我兄长!”宋芙声泪俱下,哭诉着心中的怨愤。宋墨闻声,瞬间双唇紧闭,只是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床上那团微微颤抖的锦衾,似要将目光穿透,看到她那颗受伤而破碎的心。
良久之后,紧紧蜷缩的宋芙蓦地松懈了些许,又过了许久,他也未上前来,安静的让她以为他可能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