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乍闻此语,身形猛地一滞,如星子般的眼眸瞬间瞪大,“你还记得地方吗?”
“当然。”纪咏轻轻拈起宋芙置于桌上的柔荑。
他的指尖仿若冬日里的寒玉,带着丝丝凉意,甫一触碰到宋芙温热的掌心,宋芙便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栗。
纪咏仿若未觉,只是神情专注而凝重,一笔一划地写下字。
高大挺拔的男人微微向前倾身,宽阔的胸膛似要将宋芙笼罩。他认真地握住宋芙那莹白如玉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宋芙也下意识地微微前倾,凑到他的面前,一缕幽香从她的发丝间逸出,萦绕在两人之间。这般模样,在外人看来,真真就是一副郎情妾意、蜜里调油的缱绻之态。
知画端着托盘,悄然立在门外。目光透过门缝瞥见屋内的情景,心中那根紧绷的弦顿时松了几分。
只要不是与世子有什么纠葛就好,那可是违背人伦纲常的大逆之事。
她轻舒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之色,随后便极为识趣地转身退下,全然未曾察觉房间里的两人实则是在斗嘴。
“你在我手上写字,我怎么能看清楚呢?”宋芙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与不满。
“你!”纪咏闻言,顿时气得俊脸涨红,好似自己的一腔热忱与深情都被无情地弃如敝履,当真是应了那句“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无奈之下,他只得愤愤地走到书案边,抓起毛笔,饱蘸墨汁,刷刷几下写下一串住址。“给你。”他将写好的纸张重重地一甩,又轻轻放在桌上,“你早点睡觉吧,要是想去,明天可以叫上我陪你。”
“我是什么三岁小朋友嘛?去找人还需要人陪?”宋芙轻抬眼眸,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满是不以为意,“你先走吧。”
纪咏瞪大了眼睛,眼神仿若被抛弃的怨妇一般,死死地盯着宋芙,“用了就丢啊,女人真是无情。”
宋芙冷哼一声,“最无情的女人现在要睡觉了。”说罢,便转身走向床榻,不再理会纪咏。
待纪咏离去后,宋芙缓缓坐在床边,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纪咏告知的那个惊人消息。
父亲和母亲在她心中一直是模样夫妻,怎会背着家人在外面养有情人?
这一夜,宋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窗外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洒在窗棂上,却无法照进她那被阴霾笼罩的心间。
次日清晨,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宋芙便已从睡梦中猛地惊醒,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晨曦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晶光。
她的双眼圆睁,眼神中残留着一丝惊恐与慌乱,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极为可怕的噩梦。
知画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一眼便看到了脸色苍白如纸的宋芙,心中不禁猛地一惊。
她急忙快步走到床前,“小姐,昨晚又梦魇了嘛?怎么额头全是汗?”
“没有,心里想着事情。”宋芙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一丝未曾褪去的倦意。在知画的搀扶下,她缓缓从床上坐起,单薄的睡衣微微滑落,露出瘦削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