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垂首轻声问道:“小姐,您唤奴婢?”
“鸳鸯呢?”宋芙听到知画的声音,微微侧目,薄薄的眼皮掀起,幽潭般的眼眸淡淡地看向知画,清冷的目光仿若一层薄霜,叫知画无端心头一紧。
“鸳鸯应该马上就来。”知画察觉到小姐的冷淡,忙不迭垂下眸子。
恰在此时,说曹操曹操到,鸳鸯匆匆的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她缓了缓急促的呼吸,这才提起裙摆,袅袅婷婷地跨过门槛,轻启朱唇问道:“小姐,您唤我。”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宋芙朱唇轻抿,神色平静,语调淡淡地吩咐道,“你们两个此刻便立马把我的一应东西收拾妥当,金银细软,还有衣裳鞋子,统统带上,莫要遗漏。”
“小姐这是?”知画到底按捺不住满心的疑惑,抬眼悄悄打量着宋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鸳鸯却不同,她生性爽利,知晓小姐既已下令,照做便是,多余的话无需多问。
当下直接利落地点头应道:“是,小姐,奴婢这就着手收拾。”言罢,便手脚麻利地走向衣柜,开始分拣衣物。
知画见状,生怕落后,也赶忙凑上前去,两人一时间竟似较上了劲,手忙脚乱却又井然有序地收拾起宋芙的东西。衣物堆叠,金银碰撞,发出细微声响。
宋芙瞧着两人忙碌模样,嘴角轻勾,露出一抹浅淡笑意,悠悠然开口:“咱们出去好好玩玩,这庄子里闷气太重,我也该出去透透气了,省得整日闷坏了身子。”
说罢,她款步走到窗边,抬手推开雕花窗棂,微风拂过,吹起她几缕发丝,仿若春日里一幅悠然闲适的画卷。
“是,小姐。”知画虽有疑惑,可还是点点头。
三人刚从后门走出去,庄子上的侍卫便迅速将宋芙离去的行踪禀告给了宋墨。
彼时,宋墨正端坐在东侧殿内,仿若一尊冷峻的雕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他身姿笔挺,一袭玄色锦袍,领口与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精致繁复的暗纹,恰似暗夜流云,更衬得他面色阴沉如墨。修长有力的手指搭在茶案边缘,骨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下一刻便能将这厚实的梨木茶案捏碎。
对面的邬善,此刻双颊绯红,那抹红晕一路蔓延至耳根,眼神中满是羞怯与迷离,“砚堂,方才那位可是你的妹妹?当真是貌若天仙,我瞧着,竟如同那洛神现世,风姿绰约,叫人……叫人移不开眼。”
说道此处,他像是忆起了什么,眼眸中光芒闪烁,愈发面红耳赤,连脖颈都泛起了红晕,恰似天边烧红的云霞。
“砚堂,我定会……我定会对令妹负责的!”邬善像是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蓦地抬起头来,双眸紧紧锁住宋墨,“我此刻便回去寻祖父,求他老人家尽快去府上提亲,绝不让令妹受一丝委屈!”
宋墨本就阴沉的面色愈发难看,额角青筋突突跳动,薄唇微张,声音仿若裹挟着冰碴:“此事,就此作罢,莫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