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惜说出若执意如此,就别怪他们中途悔镖这种话。
这一趟,是很重要。
但钱得了,弟兄们都冻死、冻伤,那还有什么意义?
他敢这样说,也是有筹码在手的。
之后的路,还指不定有什么危险潜伏着,辛家此时失去了他们的庇护,那就是待宰的羔羊,等着被人分食。
他们不敢。
辛家人确实不敢。
被人威胁,颜氏心中就算再不悦,也知晓事情的轻重。
于是,她只能来当这个恶人,做主,对甘荣等人放下了狠话,让他们能跟着走,就走,走不了,就自行离开。
甘荣带人大闹,但辛仁德不放话,他无论怎么闹,都是无济于事。
最后,在迟絮等镖师的镇压下,可算是老实了。
最起码,跟着辛家走,还有镖师保护,总比自己走安全。
所有难民都没走。
一个个用哀怨的眼神,无声的控诉着辛仁德。
“伪善!”
有人忍不住出声低骂一声,立刻被另一人捂住嘴。
辛仁德眉头紧蹙,他闻着身上被染的恶臭味,嫌弃无比。
颜氏见状,吩咐辛仁安收拾车厢。
宋婉清挑了挑眉,回头看着朱宝几人,“如何?”
“这辛家人,还真是一点都装不住”,朱宝有些失望,但同时,又觉得很合理。
他倒是高看辛家了。
尤其是辛仁德,骂伪君子,都是称赞他了。
宋婉清笑了笑,“辛家人如此不可一世,怎么可能容忍与难民共处,装出来的,始终就是装出来的,做不得真。”
“是这个理”,郭冬冬对此,深有同感。
“好了,好了,这几日,你们的巡逻都交给我们了”,朱宝揽了一下宋白青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打赌,不过是路上的玩闹罢了。
实际上,每次休息时的巡逻,守夜,都有人争着抢着干。
吃完饭后,宋婉清取出地图,点燃油灯,在马车内静静的看着。
他们已经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
按照他们现在,一天五六十里的速度,明日下午就能到达遮天峡。
顾名思义,这是一处峡谷。
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
两侧都是山。
山上只怕堆满了厚厚的积雪。
她担心,会出现雪崩。
人少的话,倒是无妨。
但辛家,算上难民都快有一百多号人了。
万一有人动静大了。
可就坏了。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必须提前做应对准备。
不过这个消息,她暂时没有和其他人说。
已经是休息时间了,现在说了,一定有人会担忧得睡不着觉了。
倒不如等明早,从长计议。
沈春芽掀开厚重的车帘,钻了进来,“咋还不睡?”
“这就睡”,宋婉清收好地图,侧躺在了车厢内。
车厢很宽敞,一辆马车,挤一挤可以躺下四个人,一个孩子。
守夜的人,多安排几个,分批休息,还是可以保障基础的睡眠时间的。
三丫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人的胳膊,小小的身子像一个小暖炉。
热烘烘的。
宋婉清抱着她,母女二人沉沉睡去。
旭日初升。
天边泛起了一层鱼肚白,众人就都起来了。
今日的早饭,是油煎馒头片,搭配上两个溏心蛋和昨晚剩的米粥。
馒头片裹了油味,表皮酥酥的,一口咬下去,十分酥脆,孩子们特别爱吃。
虽然有马车遮风,但寒冬腊月下,一晚上睡得依旧浑身发冷,尤其是刚起来的那一瞬间,四面八方的寒意,冷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张伯和沈春芽、童伯、段秋霞为了让众人一睁开眼睛就能吃到饭,每天都是起得最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