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前方开路的,是鹭远镖局的马车,而后是妇人、宋婉清一行人、金家,在最末尾的依旧是鹭远镖局的马车,剩下的两辆,平均分插在队伍中间。
“咱们要走多少天?”宋婉清朝外问道。
“若是顺利的话,十天就能到京城”,镖师乌淳回道。
“毕竟不是入京道,放心,越靠近京城,越安全。”
他这话,是在向宋婉清解释,衢州城破的消息传来后的情况该如何应对。
宋婉清心下稍松。
沈春芽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暖手炉,“睡会。”
宋婉清顺从的闭上眼睛,有镖师在,确实不用她时时刻刻的守着了。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晌午。
“前方休息!”
一道喊声。
车队缓慢的朝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后,紧挨着树林停下。
众人都从车上下来,生火做饭。
许是因为这段时间鹭远镖局一直在两城之间往返,此处休息的地方,有不少生火做饭的痕迹。
当然,路上也有不少其他的队伍。
看他们停下就都在不远处停下了。
张伯饶有兴致的煮了一锅粥,粥里面放了红糖,甜味混着米香味飘了老远。
“娘,我也想喝粥”,坐在妇人旁边的女孩舔了舔嘴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剩下的半锅粥。
妇人伸手将她的脸掰过来,“吃馍馍,等到了京城,你想吃啥都有。”
小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
妇人去问镖师要了热水,将馍馍泡在碗中,一点一点喂给怀中抱着的男孩口中,男孩才吃一口,就闹了起来,嚎啕大哭不止。
“疼,疼,窝不次!”
哭声,引得在场的人都看了过去。
妇人连忙轻声哄着,“不哭,不哭,吃一点,吃下去身体才会好。”
“婶婶,窝一次就疼”,三岁的年纪,声音很是沙哑,应是感了风寒,听起来有点大舌头。
“忍一忍,疼也要吃”,妇人表情严肃,“小畅听话。”
崔畅哭着张开了嘴,三岁的孩子,瘦的可怜,每咽下一口,脖子就疼得往前伸一下,脑袋仿佛都跟着撑大了一圈。
“那馍馍太硬了,婉清,你盛一碗粥,送过去吧”,沈春芽不忍道。
“不可”,宋白青连忙摇头,“娘,你没听鹭镖头说吗?那妇人可是把自己一家子全都给毒死了,这种人,咱们还是敬而远之最好。”
“郭冬冬的弟弟不也如此,也没见你害怕呀”,宋喜歌笑着说道。
“这怎么能一样呢,他又不会害我们。”
宋喜歌本也是对这一家子心软了,但听宋白青这样一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其实”,顾盼儿开口,“我觉得她可能是有原因的,你们看她身边那几个孩子,一个是她最小的小叔子,一个是她弟妹所生,她杀了他们的家人,为何他们一点怨言没有,反而还跟着她,我看她对那几个孩子也很细心……宋妹子,你觉得呢?”
“是这样,这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宋婉清赞同道。
“就像是,郭涤尘那样?”沈春芽道。
宋婉清点点头,“或许是。”
“那这粥还送不送了?”
几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最终都看向了宋婉清,询问她的意见。
宋婉清望着她们的眼睛,摇了摇头。
“不。”
“今天给了,明天呢,后天呢,接下来的每一天,是不是都要给?”
她轻叹一声,“我以为白家的事,已经足够我们长个教训了。”
她的语气严厉了几分,像是在先生在训斥学徒。
可现在不就是吗?
乱世之中,一时的心软,很可能会给自己、会给身边人带来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