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秉洲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怪就怪你明明一手好牌,却还能输成这样。”
“阿荡,我要是你,沈秉洲去年四月就炸死在了平州和邬州的交界。”
“是你舍不得谢音死,导致我也活下来了。”
“其实不止那次。”沈秉洲声线低冷,继续道:“韩宴找你合作的时候,多好的机会。”
“我要是你,就杀了**,一心支持韩宴。”
“但你没有,你满脑子粉红泡泡,真是够蠢的。”
他说完后还摸了摸小猫的脑袋,站起身说:“今天新婚夜,我没时间跟你聊了。”
不等他转身,沈荡就叫住了他。
沈秉洲问:“还有事?”
沈荡整个人隐没在那层黑暗的光影里,望着他说:“我想办法让M国西部三城变成平州的附属军备库,再帮你扳倒江乾,你放谢音自由。”
沈秉洲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做出如此大的让步。
但只怔了一秒,便冷声说:“你要是早几个月提这个,我或许还会考虑。”
“但是现在晚了。”沈秉洲神色冰冷,看着他缓声道:“你和小音的那段过往,不过是昙花一现。”
“她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是跟我分手后,拿你当个戒断而已。”
“我们的四年,不是你区区几个月就能比的。信任之所以会崩塌,是因为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也没有爱。”
“有的只是你一厢情愿。”
沈秉洲回来时,谢音的头疼依然没有缓解,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
感觉到房间有人时,她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沈秉洲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
“头疼好点了吗?”他问。
谢音敷衍的嗯了一声,然后下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说:“我去隔壁睡。”
说完,就绕过他,往外面走。
沈秉洲适时地拉住她的手腕:“新婚夜就分房睡,故意让那些将领觉得咱们感情不和?”
谢音推开他的手。
沈秉洲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拿起软枕,然后放在沙发上:“我睡沙发,行吗?”
“……”
夜里,谢音睡着后,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沈秉洲睡眠浅,加上沙发睡得不舒服,听到雨声后就醒来了。
他起身,轻手轻脚的将窗户关严实,又替谢音盖好被子,才重新躺在沙发上休息。
平州那一场雨下了很久,陈建平早早就回了遥远的岭州。
谢音在那场大雨里反反复复的低烧。
或许是水土不服,她自从来了平州,就一直身体不舒服,但医生说她是郁结难消。
沈秉洲是真的有些心疼她,想让她换个环境:“要不我让阿铮接你回京州?”
谢音摇了摇头,还想等沈荡的事情迎来转机。
沈秉洲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你在这儿待着也没用。”
“谢音,也许你看到就是事实,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谢音没回答他的话。
那段日子,两人几乎没说过什么话,甚至见面都很少。
结婚后,平州军权移交给了沈秉洲,他每天从早忙到晚。
那场大雨渐渐停了,边境的情况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和周平僵滞着。
但平州却出了一件大事,原本的州长因贪墨入狱,沈秉洲成了平州新任州长。
几十年来,平州州长一直是个虚职,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虚职归虚职,总有个名头。
前有陈鹤礼破例从平州**调到京州,后有掌握军权的沈秉洲担任平州州长,直接打破了历年来军权和政权分离的法则。
他刚上任那几个月,网上民声浮躁。
大家对于商人从政,一直没什么好话。
直到他上任后顶着压力颁布了一条法令:废除平州州内权贵子弟的教育特权。
这条法令颁布后,引起一片哗然,也为他迅速博得了好名声。
不仅如此,在这条法令实行后,前年总涉及金额高达两万亿的大型走私案,也赢来了重审。
与此同时,江依月诈死之事也被京州,平州和邬州在内的十个州曝光。
桩桩大案,全都指向了罪魁祸首江乾。
短短几日,在各大媒体的渲染下,江乾几乎声誉尽毁。
各州自发出现了罢工讨伐江乾的现象。
而沈秉洲丝毫没有给江乾一派喘气的时间,配合民众,直接派兵包围了江州和谞州的所有出入口。
这样的诡谲争斗几乎持续了半年之久。
直到十一月初,天气由热转凉,这场争斗都没有结束。
沈秉洲凌晨回来后,见谢音还没睡,看着她手里的画稿,随口说了一句:“我听李副官说,你让人给沈荡换了房间。”
谢音嗯了一声:“那间地下室太冷了。”
沈秉洲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你跟他见面了?”
谢音闻言,抬头看他:“你希望我见还是不见?”
沈秉洲淡淡的笑了一下:“你说呢?”
“……”
沈秉洲单手解下领带,扔在床上,说:“婚姻存续期间,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好妻子的职责。”
“**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要是背着我和沈荡发生点什么,就别怪我心狠。”
说到这儿,他或许是因为嫉妒,语气更生冷了一些:“你见他一次,我让他少活一天。”
谢音手里的画笔穿透画稿,留下一行狰狞的痕迹。
她转头看着沈秉洲:“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沈秉洲目光落在画纸上的一道裂痕:“我是答应你,保沈荡活着。”
“但不意味着,我要接受你**。”
谢音冷声说道:“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沈秉洲没说话。
谢音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也知道她没跟沈荡见面,只是故意问出来,提醒她而已。
*
次日一早七点,何铮轻轻敲响门,送来了几幅设计稿。
沈秉洲接过来,看了几眼,就把门关上了。
谢音当时还睡着,被敲门声吵醒后,也只是翻了个身。
沈秉洲坐在床边,捏了捏她的耳朵,把她叫醒:“给你看样东西。”
谢音把他的手扯开,睁开眼睛:“你干什么?”
沈秉洲似乎心情非常好的样子,给她依次展开看了看几幅设计图。
那是几幅建筑设计图,宏伟大气,像府邸又像宫殿。
他问谢音:“喜欢哪个?”
谢音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想选。
但沈秉洲非让她选一个喜欢的。
谢音带着困意随便指了一个:“这个吧。”
“好。”沈秉洲把设计稿放在床头柜上,甚至还温柔的问她:“起床吃早餐吗?”
谢音烦躁的从床上坐起来:“你有话可以直说。”
沈秉洲开门见山的说:“你收拾一下行李,我让阿铮送你回京州。”
他说的实在太突然,加上最近各州都不太安稳,谢音蹙眉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沈秉洲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别问了,你留在这儿不安全。”
“你乖乖听话,回京州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