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六点,谢音带着平州军印出发。
在去平州之前,她先去了一趟临江别苑,把当当也带上了。
周平的电话一直显示空号,临江别苑没有一个人,当当的猫粮碗也快空了。
出发去平州那一路虽然天气不好,但路程还算顺利,抵达时是下午。
那是谢音第一次来平州。
以前孔兆川总说要带她来,但一直没机会,如今变成她一个人来。
平州是H国北部军事重地,建筑风格和其他州不太一样,设施虽然齐全,但没有京州富饶,亦没有江州繁华。
徐副官亲自来接的她,开着军车带她前往平州**。
一路上,谢音都抱着猫坐在副驾驶沉默。
徐副官跟她简单说了一会儿平州**的情况,谢音安静的听着。
过了一会儿,他问:“大小姐,您是第一次来平州吧?”
谢音:“嗯。”
徐副官面色温和:“**都是一帮大老爷们,一个女孩都没有,你去了,我怕你待不习惯。”
“要不我在市区给你订个酒店,你玩几天,放松放松。”
谢音转头看他:“徐副官,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放松吗?”
徐副官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老将军意外被杀,大家心里都难过,我也连着几天都没睡着。”
“让你休息的意思,不是不让你去**,是担心你镇不住他们,回头气的身体受不了。”
“不算上校以下的军衔,平州就有十七名将领,如果你父亲还在的话,就是十八名,那些将领都是跟着老将军和你父亲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才22岁,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辈,况且你还是个女孩。”
“我不是歧视女孩,只是觉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没有必要吃这苦。”
“你安心休息,天塌下来,有我们这些叔叔顶着呢,不用怕啊。”
谢音听完后,转头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问:“沈荡现在怎么样了?”
徐副官说:“我听你的,安排了医生,但他伤的重,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谢音没说话。
徐副官又说:“我原来是跟在云廷哥手下的,后来慢慢被提拔成老将军的副官,和张副官一样,主要负责保护将军的安危。”
“我这人读书少,没文化,你也别嫌弃我,我做事是简单粗暴了点,但绝对对将军忠心耿耿。”
“现在老将军去世了,军印在你手里,那我也会像保护将军一样保护你,天塌了,有我给你扛呢。”
谢音的目光一直看向窗外,在他说完那些话,指了下窗外:“是到了吗?”
“是。”徐副官跑下来给她打开车门。
**里戒备森严,见她下车时,纷纷恭敬行礼。
徐副官给她带路:“我先带您去将军的办公室吧,那些将领应该都在等您。”
“嗯。”
不知道走了多久,踏入了一间高层办公室。
徐副官打开门,她缓步走进去。
那间办公室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大的办公室,宽阔庄严,正面墙壁刻着一张壁画,是H国十九州的地图。
中央是平州**的布防沙盘,四周对称摆放着十八个黑色的真皮椅。
她进去时,只有一个真皮椅是空的,其余十七个都坐了人。
谢音刚进去,那十七名副将就齐刷刷站起身。
这里面只有几位去京州参加过孔今越的认祖仪式,其他的都是第一次见她。
有一位姓孙的将领率先开口:“这就是越越啊,长的和云廷挺像的。”
紧接着其他将领纷纷开始关怀慰问了一番。
谢音简单应付了一下,坐在孔兆川书桌后面的办公椅上,把军印放在桌前:“各位叔叔坐吧。”
等全都落座后,谢音平铺直叙:“爷爷去世的第二天,我听陈叔叔说,有人带队去跟M国西部打了一仗?”
孙将领看向她:“是我底下的一个副官。”
谢音:“是谁下的命令?”
孙将领坐正身子:“这个……是我管教不严,不过也没出什么大问题,死伤不多。”
谢音嗯了一声:“那既然是孙叔叔没管好,那您说该怎么处理?”
孙将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M国西部总跟我们起摩擦,以前尹阔天天骚扰我们,像这种时不时敲打敲打也很正常。”
“你要是非想用这件事来立威的话,我没意见。”
谢音点头:“好,既然您没意见的话,那就开除军籍。”
她说出这些话后,其余将领都怔了一下。
孙将领更是冷笑了一声:“刚来就开除我一个副官,老将军在世时,也不会如此行事。”
“孔今越,平州军印是按规要交给孔家后代,按理**的一切事情也都由你说了算。”
“但你什么也不懂,行事还这么专横,恐怕不行吧?”
“你爷爷和你父亲在世时,对我们这些将领都十分温和,所以我们才尊你敬你。”
“我们想着你毕竟是孔家唯一的后代,你今天来之前,我们都在商量,即使你再不成器,也要尽心辅佐你。”
谢音闻言,目光落在他身上:“孙将军,你口里说着要尽心辅佐我,现在我要开除你一个副官,就骂我不成器?”
孙将领站起身:“我不是骂你,也不是为我的副官脱罪,是他也没犯多大错,不至于开除军籍。”
“没犯多大错?”谢音逼视他:“那您说,如果无军令就敢私自带兵和敌国开战,这都不算大错的话,什么算大错?”
她停顿了一秒,一字一句质问:“是私自勾结江乾,挑动平州内讧,才是大错,对吗?”
室内一片静默。
孙将领听到她的质问,唇角轻颤了一瞬,随即脸色便温和下来:“大小姐说的对,这两个都算大错,开除不为过。”
“这样,我开证明,您盖个章,把他开了。”
“您看这样行吗?”
谢音淡淡的嗯了一声:“今晚就把证明送我办公桌上。”
孙将军勉强扯出一丝笑:“好。”
谢音摸了摸桌上的军印:“没什么事的话,各位叔叔先回吧。”
“好,今越好好休息。”
等他们出去一阵子后,谢音让徐副官带她去了沈荡被关的地方。
那时天色刚黑,徐副官开车带着他去了**南边最偏僻的一座楼,给她指了一间屋子,就在楼外面等着。
谢音抱着猫站在那间屋门口,轻轻将门推开一点点,大概是怕自己心软,并没有往里面看,只是把猫放在地上。
当当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就在即将关门那一瞬,里面传来熟悉又沙哑的嗓音:“既然不相信我,怎么不让他们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