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李书记……”谢轻轻声音细若蚊蚋。
李书记看着她，眉头紧锁。
他虽然斥责了她，但心里也有些不悦。
像谢轻轻这样的人，不但自己走歪路，还想拉别人下水。
想到她提到了宋佳许的名字，他心里立刻有了决定。
“宋佳许是吧？”李书记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翻到知青回城名单那一页，“我会把他的情况反映给下面，对于这种试图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名额的行为，我们是坚决反对的。”
他当着谢轻轻的面，拿起笔，在宋佳许的名字后面，重重地划上了一个叉。
谢轻轻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鲜红的叉，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不！这不可能！
她偷了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不是为了看到这个结果的！
“李书记，您不能……”她脱口而出，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没什么不能的。”李书记合上笔记本，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丝警告，“谢同志，你现在立刻回去，好好反省，不要再做这种糊涂事了。”
他不再理会谢轻轻，转身快步离去。
谢轻轻一个人站在饭店大厅里，像个雕塑一样，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钱没送出去，事情没办成，反而把宋佳许的回城希望彻底断送了。
她感觉自己像个小丑，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笑话。
屈辱愤怒绝望，各种情绪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想大哭一场，但这里是省城饭店，她不能丢这个脸。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眼泪，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饭店。
回程的路上，谢轻轻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来时的憧憬和希望，此刻变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敢去想回家后怎么面对宋母，更不敢去想宋佳许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看她。
然而，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时，还没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宋母尖利刺耳的叫骂声。
“我的钱呢？谁拿了？是不是你，佳许？你是不是想自己藏起来了？”
“妈，我没有，我根本没动过家里的钱。”宋佳许的声音带着无奈和委屈。
“不是你那是谁？家里就咱们三个人，不是你还能是鬼不成？！”宋母不依不饶，听声音似乎还在翻箱倒柜。
谢轻轻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步。
她知道，宋母已经发现钱不见了。
她硬着头皮走进院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谢轻轻的声音，宋母猛地转过头，看到她身上虽然洗过但依然带着旅途风尘的衣服，眼睛瞬间瞪圆了。
“谢轻轻！你上哪去了？一天一夜不着家！”宋母冲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拿了家里的钱？！”
宋母的眼神像要吃人一样，充满了怒火和怀疑。
旁边的宋佳许也愣住了，看着谢轻轻，眼神带着询问。
谢轻轻被宋母抓得生疼，心里的防线瞬间崩溃，她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我，我没拿……”她嗫嚅着，声音抖得厉害，根本没有说服力。
“还嘴硬？不是你还能是谁？”宋母声音更高了，几乎是吼出来的，“家里就你一个外人，你是不是偷了钱去外面鬼混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赔钱货！”
“妈，你怎么说话呢。”宋佳许见宋母骂得难听，忍不住出声阻止。
“我怎么说话？我的钱丢了那可是你回城的钱，她一个外人，偷了家里的钱，你还向着她？”宋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谢轻轻的鼻子骂，“说！你把钱弄哪去了？”
谢轻轻被宋母的唾沫星子喷了一脸，感觉无地自容。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事情完全没有按照她的预想发展，反而变得一团糟。
她看着宋母愤怒的脸，看着宋佳许维护她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悔恨和绝望。
“我、我去了省城……”她终于顶不住压力，低声道。
“去省城？你去省城干什么？”宋母更怒了，“是不是去花钱了？你把钱都花光了？”
“我没花。”谢轻轻咬着嘴唇，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我，我去找李书记了，我想给佳许争取回城名额。”
宋母一听，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你去找李书记？你拿钱去贿赂领导？你疯了？你知道这是什么事吗？”
宋佳许也听明白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看着谢轻轻，眼神复杂，带着震惊失望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
“结果呢？”宋母追问，语气依然充满怒火。
谢轻轻抬起头，看着他们，眼泪模糊了视线，颤抖着声音，将自己在省城饭店的遭遇说了出来。
当她说完，院子里一片死寂。
宋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没了，回城名额没了，你这个丧门星！你毁了佳许的前程！”
宋佳许紧紧地握着拳头，脸色铁青。
看着谢轻轻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维护，只有深深的失望和愤怒。
“谢轻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哑着嗓子问，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谁让你去做的？谁让你去偷钱的？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所有的努力！”
谢轻轻看着他，看着宋母，看着这个她原本以为能依靠能改变命运的家，此刻却像炼狱一样。
她想辩解，想说自己是为了他好，但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把事情搞砸了，而且，彻底断送了宋佳许的前程。
宋母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片刻眸中的愤怒像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你这个扫把星！”
说着，猛地扑上来，不由分说地扇了谢轻轻一巴掌，“我儿娶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你害我儿子吗？”
谢轻轻被打得踉跄后退，脸上火辣辣地疼，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还手，只是用手捂着红肿的脸颊，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