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办。”
“那房子可就归我了。”
“归就归吧。”
“呵呵……”陈凯乐了,把酒杯递给安凤,“要不要来一杯吗?老祖宗说了,一醉解千愁——”
“不用了。”
安凤直起身。
“他来了。”
曹远丰气喘吁吁地奔进大厅。
“凤安——”
他跑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份手写版的合同。
“抱歉,我尽力了,最终只能谈到两百十八万,但只要你签字,这笔货款就会在一分钟内到账。”
“谢谢。”
安凤接过合同。
合同上的字写得非常潦草,看得出曹远丰在写这份合同的时候有多着急,他真得为她尽了全力。
她拿起笔。
“凤安,你要不要再想想?”
“不用了。”
人生很长,她会弹琴,会写文,是全国顶级大学京北文学系的才女,她很快会挣出下一套房子。
这点失利,她不用在乎。
安凤签下名字。
“曹先生,我签好了。”
“好的。”曹远丰接过合同,“我马上通知客户。”
曹远丰打了一个电话,电话结束后的一分钟,安凤收到两百十八万,她立马把一百万转给了陈凯。
“凯哥,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
陈凯微微一笑,再次递出酒杯。
“真得不来一口吗?”
“不了。”
安凤摇摇头,从陈凯面前走过,一脚踏进过道时,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俪人的二楼。
薄景言捏着一只高脚杯,正靠在二楼的栏杆上。
他怎么在哪儿?
他在哪儿多久了?
“安静!”
祁溪鹤急冲冲地跑到俪人门口,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赶紧跟我进去,里面都乱成一锅粥了!”
“恩。”
安静一边抽回手臂,一边对陈凯说:“凯哥,抱歉啊,我还有点事,等回头有机会,我们再聊。”
陈凯忙问:“你是来找薄太子的吧?”
“恩。”
“我就知道!”陈凯咧开嘴巴,“走走走,哥带你进去。”
“好。”
安静跟着陈凯走进了俪人。
过门的时候,陈凯停下脚步,交待守门的人。
“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位是我妹子,亲妹子,下次再有人敢拦她,小心我送你们去见阎王爷。”
“不敢,不敢。”
黑衣人慌忙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大小姐好。”
安静尴尬地弯了弯嘴角。
“凯哥,夸张了。”
“怎么,八年不见,薄太太瞧不上我了?”
“……”
安静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埋头往里面走。
她不想说话,陈凯却不肯,他拉着她,又开始念叨。
“八年了,薄太子没来过俪人一次,今天突然来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我一猜,就知道和你有关。
你看,果然被我猜对了!”
“凯哥,薄总来俪人,是因为二少。”
“不可能!”
“真得。”
陈凯愣了一下。
“小安凤,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很认真。”
认真?
陈凯偏过脑袋,后知后觉地打量起安凤。
他和她八年不见,一见面,他只顾着满心欢喜,欢喜到都忘了好好看看许久不见的故人变没变?
她变了。
变得有些老。
这种老不是容貌上的老,而是气场上的老,就好像他看着得不是一个年轻人,而是一个老太婆。
这些年,她都经历过什么?
问题浮上心头的下一刻,他又有了答案。
安凤曾是薄家太子爷的女朋友,她是薄太子女朋友的时候有多风光,被抛弃以后就会有多凄惨。
这就是灰姑娘妄图攀附豪门,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同样的故事,这些年不知道在俪人里上演过多少回,但不管怎么演,灰姑**结局都是一样的。
八年前,他在听说安凤被甩后,以为她的结局就是如此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故事会迎来惊天逆转。
薄太子竟然会在八年后,为了和安凤破镜重圆,单方面宣告婚事作废,并且开始屠戮整个祁氏。
早知道他这么在意安凤,当初他就该捞她一把,那现在——
不对。
他不应该不知道的。
八年前,薄太子为了讨回安凤的一百万,不惜在俪人对他下死手,那种狠和疯,连他都惊到了。
这样的薄太子,怎么可能舍得和安凤分手?
陈凯卷出一个讨好的笑。
“小安凤,既然你一直在京北,怎么不来找我呢?”
她曾见过陈凯。
那时,她是京北街头的一个叫花子,偶然路过七里街,和陈凯打过一个照面。
他没认出她,但他有点可怜她,于是问她愿不愿意进俪人?
“没想到,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来找凯哥。”
下次?
以薄太子现如今在京北的地位,但凡有人敢动安凤一根毫毛,那个人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说这话,是摆明了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
想到这里,陈凯悔得很不能甩自己两巴掌,但转念一想,过去得已经过去,现在讨好也来得及。
他快走两步,冲到祁溪鹤的前面,推开一扇包厢门。
“小安凤,薄太子就在这一间。”
“恩。”
安凤抬眼一看,瞬间被里面的一地狼藉惊住了。
亮黑色的大理石地上摊着许多玻璃瓶,有完好无损的,有摔得只剩一半的,还有变成玻璃渣的。
玻璃下面铺了一层葡萄色的红酒,酒色被灯光一照,泛出渗人的血光。
血光之中横着几个人,一个磕在茶几上,两个昏在角落里,还有三个倒在麂皮色的真皮沙发上。
喝得酩酊大醉的冷子明拎着半瓶红酒,站在一张沙发的扶手上,一边喝,一边含含糊糊地嘟囔:
“来啊,上啊,看小爷不揍死你们!”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啊?!”
陈凯惨叫一声,像是一颗肉球般,慌慌张张地滚到角落、茶几,沙发,查看昏得一动不动的人。
“马大少、张三少、秦二少、牛四少、周大少、许二少,你们没事吧?”
陈凯叫了一圈,没有叫醒一个人。
他的脸色因此变得越来越白。
“来人,快打120——”
他喊得非常大声,但过道里愣是很久都听不见动静。
陈凯气得狂吼:“人呢?都TM死光了吗?”
安静默默叹了一口气。
“凯哥,我来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