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钱财的感觉如何？”苏瑾打趣道，眼中带着几分促狭。
“要不我把钱交给小师叔保管？”微虚眨眨眼，难得露出和平日不一样的情绪。
“不不不，钱可不能放我身上，这个你收着用，这样咱俩都能赚到钱。”苏瑾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夸张的惊恐表情。
三人说说笑笑，踏着晨光下山去。正值休沐，山路上到处都是外出的学生。清晨的山风带着几分凉意，吹散了些许暑气。
苏瑾三人运起轻功，脚尖轻点，如飞似的往前掠去。树影婆娑，晨露未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不过两刻钟，便到了玄元镇。
镇上赶集的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各色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每次休沐都赶上大集，修真院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苏瑾环顾四周，目光在各个摊位上流连。
“极有可能。”微虚认同道，“毕竟学生们总要采买东西。”
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符箓、法器、丹药、药材琳琅满目，就连纸扎、棺材、打铁铺也都在这里扎根。空气中飘散着萧香和药材的混合气息，偶尔还能闻到打铁铺传来的金属焦味。每逢大集，四面八方的散修都会聚集在此，摆摊叫卖，俨然一个修道界的跳蚤市场。
苏瑾和微宁、微虚三人的小摊位就在一家香烛店旁边。摊位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几排药瓶整齐地摆放着，玻璃瓶身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这玉伤药的味道不错。”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修士凑近闻了闻，鼻尖几乎要碰到瓶口，“其他的药也是同一个药师所制？”
微宁眼睛一亮，刚要点头，就见青年一挥手：“全都要了！”
“慢着。”苏瑾伸手拦住要收拾药瓶的微宁，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一人限购三瓶。”
青年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为何？这些药我都要了，难道你们还嫌钱多？”
“好东西要与人分享。”苏瑾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却异常坚定，“你选三瓶吧。”
青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苏瑾：“小道友，我与青云崖学宫的张院主相熟……”
“巧了，我和张院主有些过节。”苏瑾轻描淡写地打断他的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摊位的木桌。
青年神色一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沉默片刻，默默选了三瓶药。
“八两银子。”微宁笑眯眯地说道，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青年从腰间摸出一块五两银锭和三张宝钞，苏瑾却不动声色地将宝钞推了回去：“只收银子或四大钱庄的银票。”
“宝钞也行，不过得加倍。”微虚在一旁补充道。
“你这是抢劫！”青年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引得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
苏瑾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被震动的药瓶：“宝钞贬值，连玄元镇的商家都不收，我还得专程去县城兑换，这不是很麻烦吗？”
青年脸色阴晴不定，嘴里嘀咕着什么，最终还是换了银票付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瑾心中冷笑。一个懂得挑药的人，怎会不知道宝钞早已不值钱？分明是想趁她们年轻好欺负。
“小师叔，为什么不多卖些给他？”微宁收起银票，不解地问道，“他看起来是个大主顾。”
“我们还要长期做生意，多个回头客总比一锤子买卖强。”苏瑾一边整理药瓶一边解释，目光扫过街道两侧，“况且，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买药？这镇上，什么人都有。”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中年道士驻足摊前。他的目光在药瓶上逡巡，三言两语就挑了三瓶药。砍价时，苏瑾总觉得他的面相有些古怪，但一时说不上来。
没过多久，又来了个白胡子老道，同样买了三瓶药。他的举止从容，说话时眼神却总是躲闪。
苏瑾眼睛一亮，突然按住正要包药的微宁：“有意思，这位道长是来第三次了。”
“什么？”微宁仔细看了看老道的脸，这才发现一丝熟悉的痕迹，“难道……”
白发道长捋着山羊须轻笑一声：“小道友好眼力。”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赞赏。
“化相术？”苏瑾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道长可愿意教我？”
“一千两。”老道竖起一根手指。
“太贵了！”苏瑾连连摇头，“青云崖一套房子才多少钱？这价格也太离谱了。”
讨价还价间，老道最终降到一百两，约定次日在城南的明月茶舍交易。
“在下王明智。”老道拱手行礼。
“苏瑾。”
看着王明智离去的背影，苏瑾嘴角微扬。作为通慧心的拥有者，她能看破一切虚妄，这化相术虽然精妙，却瞒不过她的眼睛。只是，该如何解释她能一眼看穿呢？
苏瑾摸了摸下巴，这倒是个有趣的问题。
王明智离开后，苏瑾站在摊位前，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来来往往的行人。
行人们步履匆匆，大多数人只是随意瞥一眼她摊位上的符箓，便摇头离去。偶尔有人驻足，却在看清价格后，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样可不行。”苏瑾眉头微皱，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个小徒侄，“微虚、微宁，你们先看着摊位，我去周围转转。”
微虚乖巧地点头，“师叔放心。”
微宁则一脸担忧，“师叔，要不要我跟您一起去？”
“不用。”苏瑾摆摆手，“你们两个在这守着就好。”
青云崖上的店铺鳞次栉比，符箓摊位更是数不胜数。苏瑾走走停停，仔细观察每家店铺的生意。那些店铺里的符箓无一不是品质上乘，能量充沛；而摊位上的符箓则参差不齐，七成尚可，两成勉强，剩下的一成纯属废纸。
“难怪没人买我的符箓。”苏瑾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暗自思忖。她站在一家店铺外，看着里面忙碌的伙计和络绎不绝的客人。
香客和游人大多直奔店铺，商人和道士也都有固定的买家。像王明智那样的散修，虽然会在摊位间比较，但凭什么选她这个毫无名气的小姑娘？
一阵喧哗声传来，苏瑾循声望去。只见几个气度不凡的修士正往李家仙楼走去，路过的小贩纷纷让开道路。
“这李家的店铺，当真气派。”苏瑾仰头望着那三层楼高的金碧辉煌建筑，檐角挂着的铜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回到摊位时，微虚微宁已经把药品全部卖完，却一张符箓都没卖出去。
“收拾东西，换个地方。”苏瑾挥手说道，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聚宝阁上。
杂货铺的门面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推门进去，铃铛声响起，王掌柜从里间走出来。
“贵客想买什么？”王掌柜笑眯眯地问，仿佛完全不记得之前见过苏瑾。
苏瑾也不点破，“想寄卖符箓。”
“本店收取百分之五的手续费，”王掌柜说着，从柜台下拿出一本账册，“不知道友想卖什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