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入王府后,摄政王又来尾随了 第232章

临水轩内。

云渺喝醉了。

她手中拎着酒壶,颈间、衣领上,皆是漫洒的酒水。

在她对面席地而坐的,正是也有三分醉意的李渊。

今夜玄则奕被她留在了蘅芜苑,玄则奕不在,没人支使李渊了,李渊也终于得了清净,有时间与她见面。

因为白日里发生的事,二人相处时,没有从前的轻松自在,反而有许多难言的尴尬。

只能借酒来舒缓气氛。

云渺一杯接一杯的酒水下肚,李渊过来劝她,她却拉着他的袖子,带着醉意道。

“我要走了。”

李渊心头一惊,“什么意思?”

云渺笑着擦去唇边的酒水,并未解释,只轻声道:“我走以后,玄则奕总不会再难为你了,无论你是做官还是继续做学问,依照你的学问和本事,总有出头之日。”

“我在京中,也没什么旁的关系,只有你一个友人,只有兄长一个亲人。”

“你,我不担心。可兄长将来如果走错了路……”

云渺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来,递给李渊,“你就把这个给他。”

她解释道,“这里头装的是一块香樟木。”

“南方多虫蚁,阿爹给兄长买的第一本书,被一群打窝的白蚁给啃了,兄长抱着残破的书本哭了一天一夜,眼睛肿了好几日。”

“我特意去镇上问了抓药的大夫,大夫说这香樟木可以防治虫蚁,从那以后,兄长的每一本书,我都会为他压上一块香樟木。”

想到幼年的事,云渺面上有了温柔的笑意。

那是她生命中难得的美好。

“那之后,兄长的书再也没有腐烂过。”

“你把这个给他,告诉他,无论将来是一朝得意,登上那九重金阙,还是押错了宝站错了队,零落成泥沦为阶下囚徒。”

“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抱书而眠的少年。”

“君子,思无邪。”

……

“李渊。”

云渺又说了许多话,一边说,一边饮酒。

后来月上中天,她醉的不知今夕何夕,忽然开口道。

“我们一人交换一个秘密如何?”

“我先说。”

醉酒后的她,笑得比清醒时的她更明媚生动。

“若我能在他之前认识你,我一定会选择你。”

“该你了。”

云渺笑着催促。

她的对面,穿着一身青衫的李渊,自嘲一笑。

手中的酒水里,倒映出他的卑微与弱小,倒映出那站在云渺身后的,刚刚乘着月色而来的摄政王玄则奕的衣衫鬓角。

一双冷冽的,带着杀意的凤眸,朝这边刺过来。

仿佛他多开一次口,多说一个字,多给一个承诺,多与云渺亲近一瞬,那位高高在上的王爷便要他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该你了……”

云渺又灌了半壶酒,重复着,去拉扯李渊的衣袖。

李渊在玄则奕眼神的威逼下,缓缓起身,退到一旁,眼睁睁看着玄则奕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云渺那被酒水润湿的手,抓住了玄则奕刺金的衣袖。

“说呀。”

云渺轻轻晃动,像在撒娇。

玄则奕宠溺的看着她,眼底埋藏着汹涌的爱意与情意,炙热的要烧起来一般。

却一句话都不能说。

不敢说。

“不说……那你喝酒。”

云渺将自己手中见底的酒壶扔到一旁,随手抓过一个满溢的酒壶,摩挲着朝玄则奕的唇边送去,“你喝。”

她冰冷的指尖,触碰着他滚烫的唇。

像一只火把,点燃了他的生命。

玄则奕顺着她的手,将那冰冷的酒水咽下去,连吞咽的动作都忘了做,任由酒水直接灌进胃里,灌满胸腔。

云渺见他如此听话,痴痴地笑了起来。

笑过了,又取过另外一个酒瓶,问他,“还能喝吗?”

“喝。”

玄则奕嗓音嘶哑。

莫说是酒水。

就算这里头装着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她喂的,他都甘之如饴,一饮而尽。

不知灌了多少壶,云渺酒意涌上来,再也撑不住,趴在酒桌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在她额头即将撞到桌角上时,玄则奕伸出右手,护住了她的额头,接着,将她横抱而起,拥在自己怀里。

怀抱被塞满的感觉,幸福的让人想要落泪。

玄则奕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这样便永远属于他,永远不会被旁人觊觎,永远不会分离。

可他却怕弄疼了她。

只能轻轻抱着,用尽毕生的温柔与怜爱。

用衣衫护住云渺的身体后,玄则奕看向角落处的李渊,眼底又恢复了熟悉的冰冷和杀意。

“她和你说了什么?”

李渊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讽与嘲笑。

你玄则奕以势压人又如何,你摄政王权统天下又如何?

你杀那么多人杀的天翻地覆又如何?

你就算将来登基为帝有了千秋基业……又如何?

你心爱之人,恨你入骨,一刻都不愿意待在你的身旁,用尽一切手段,想要离开你……

你永远都是那个失败的人,你永远都是个可怜虫。

“王爷不是听到了吗?”

李渊抬眸,直视玄则奕,认真地重复:“云姑娘说,若她能早一点遇上渊某,她愿意成为渊某的妻子。”

玄则奕身周的冰寒之气几乎凝为实质。

强压着怒意,“本王问的不是这个。”

“可云姑娘只说了这个。”

好好好。

玄则奕懒得再跟李渊浪费时间,“明日起,你就回李府吧,你与冬枝正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的时候,本王做不来那等拆散鸳鸯的恶人,渺渺也是通情达理的人,知道你离开的原因,也不会再逼着让你留下了。”

“王爷所言极是。”

李渊将云渺递给他的香囊收到袖中,颔首点头,“渊某今夜便走。”

玄则奕见他如此痛快答应下来,便知他有旁的算计。

可那又如何?

只要不在摄政王府里碍眼,就算他想要扔了笔杆子去当兵,也随他折腾去。

……

玄则奕离开后,过了许久,李渊麻木的肢体才恢复知觉。

他缓缓走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坐垫,眼底带着温柔的爱意,好像依靠那里残存的空气,还能看到她的眉眼一样。

“渺渺。”

他举杯,语气认真。

“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即便我父母以死相逼,我也不会为了孝义舍弃你。”

“他们的债,我来生再还。”

“今生,只想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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