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很客气,仿佛在跟不怎么熟的人说话。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前后落差太大,蒋誉序的情绪仿佛在坐过山车,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人,此时都做不好表情管理了。
“你不需要我负责,但我需要你负责。”蒋誉序死盯着她。
归晴闻言,“噗嗤”一声笑了,“我负什么责?压榨了你的体力,享受了你的服务,应该给你小费?”
“还是不小心把你准备给别人的套用完了?”她施施然说着,“等下一并给你报销。”
“我说的不是这个。”蒋誉序否认。
没等归晴反问,他便说:“我现在在追你,你知道吧?”
归晴点头。
蒋誉序:“既然你知道,那我们**,就代表——”
“代表我答应你了?”归晴接话。
蒋誉序:“我理解有误么?”
归晴淡笑,“如果**就得确定男女关系的话,那蒋律前两年算不算一直在渣我?”
她抿了一口果茶,“毕竟,蒋律平均一周跟我**两次,人前从来没承认过我们很熟,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对我负责之类的话,一心想着用钱打发我,生怕我的存在损害到你的高洁形象。”
蒋誉序:“……”
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是最疼的,归晴说的话,他根本反驳不了,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甚至,归晴还给他留了些余地,没有把他更过分的行为说出来。
但蒋誉序没失忆,他自己也是记得的。
最开始几次**,结束之后,每次他都会提出银货两讫的要求。
他问过她想要多少钱,也想过用房子或者车把她“打发”了,只是希望堵住她的嘴,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但归晴一直没要过详细的东西。
大概是第五次或者第六次的时候,他被她勾得在办公室失控了一次,事后清醒过来,他痛定思痛要和她断掉——他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影响到他的工作质量。
所以,他穿好衣服,跟归晴进行了一场谈判。
他提出给她一套北城的房产、一辆车以及和她年薪持平的一笔赔偿金,要求她从此和他保持距离,不对任何人透露两人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听完了他的条件,之后露出了一抹笑,摇了摇头。
他以为她不满意,便说:“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再提,我们再协商。”
“你给的这些太少了哦,蒋律。”她起身走到他面前,手指点着他的心口,说:“我胃口很大的。”
他只能说:“你可以说,只要我能满足都会满足。”
虽然他不喜欢这种敲诈勒索的行为,但**也有他的责任,是他经不住诱惑,付出代价也是理所应当。
归晴听完他的话之后,笑着说:“能满足的。”
“蒋律让我做你太太,你财产的一半都是我的,你觉得怎么样?”
蒋誉序没忘记自己当时的回答,一字不落,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就算结,也会选作风端正的。”
那个时候他没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一来他确实没结婚的打算,二来,归晴的作风确实也不符合他对妻子的要求。
但现在回忆起来,蒋誉序忽然觉得归晴也没说错。
这话是挺渣的。
她当时听了应该很不舒服吧?
“抱歉。”蒋誉序从回忆中抽身出来,第一时间和归晴致歉:“之前那些话冒犯到你了,我不为自己找借口。”
“唔,蒋律说得也没有错。”归晴并不是很在意,“我这个人作风确实比较开放,当初也是我先撩拨你的嘛,你这么想也很正常,所以这次我也不打算负责,很符合我的人设吧?”
蒋誉序:“……不是。”
他看着她的眼睛,表情认真:“你没有强迫我,这件事情双方都有责任,我也不是什么受害者,是同谋。”
“如果我真的经得住诱惑,你就不会成功。”他并不会逃避自己身上的责任,“我只是不接受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把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发泄到了你身上,所以我应该向你道歉。”
每个人都有劣根性的,当局者迷,很多时候身处一个阶段时人是无法全面剖析自己的,只有跳出当时的状态回顾,才会发现自己那时的行为存在什么问题。
他从小接受着良好的教育,洁身自好、自控力超群是他固有的标签。
总是被人这样夸奖,即便是他这样的人,也会渐渐迷失——他以为自己真的是这样。
而她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身上的这个标签,他无法接受自己是经不起诱惑的人,而诱惑他的对象还是一个和他心中“完美女性”形象相去甚远的人。
人在认知被打碎的时候就会强行合理化自己的行为,最常见的招数就是把责任都推到另外一方身上,这不是个好习惯,可人性从来如此,谁都逃不过。
他也不是从不会犯错的圣人,错了就是错了,欠她的道歉一定要给。
至于原不原谅,那是她的选择,他也没有资格去提要求。
他现在因为她的那句不打算负责难受,那当初的归晴恐怕比现在他的难受几倍。
蒋誉序深吸了一口气,“这次的事情,我会当没发生过。”
归晴:“嗯,然后呢?”
蒋誉序:“然后,我会继续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