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没再多问,沉思了起来。
蔡佑伏诛之后,锦衣卫第一时间赶到了福建,可是偌大的蔡家竟然凭空消失了,就只留下了一座空荡荡的府邸,别说人了,就是府中但凡值钱点的东西都不见了。
锦衣卫不是吃干饭的,当即就派人四处搜寻蔡家的下落,可是让他们完全没有料想到的是蔡家真的没了。
最后还是朝中有识者告诉了陈平一个惊人的事实。
福建一地素来是世家纠缠最深之处,前朝就有世家犯事,结果举家迁徙遁入深山,并用难以想象的重金买通官府,彻底消失在了世人眼前。
等到风头过去,再过个几年后再重新出山,家中的钱财依然没有损失多少。
遁去多年,归来仍是豪族。
这话说的就是福建一地的世家,而现在蔡家显然也是用了这种法子。
徐大春趁着林止陌沉思的空当悄悄瞄了一眼面前的屋子,里边隐隐透出的烛光让他心中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这可是乾清宫,皇后娘娘怀着身子,不可能那个啥,自己才放心大胆的来找陛下。
可是千算万算,自己好像忘了将那位前辈算进去了。
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会真的已经在发生什么了吧?
我的老天爷啊!我真的罚不起了……
徐大春正在胆战心惊之际,却见林止陌收起那封信,沉声说道:“传旨,用最快的速度准备,两日之内,朕要亲赴福建!”
城东,福寿坊,平津侯府。
某间厢房中,杜荣怒气冲冲的对着床上一人戟指骂道:“老子怎么跟你说的?让你谨慎谨慎再谨慎,京西营指挥使一职多少双眼睛盯着,老子好不容易给你弄到手了,你却偏偏把陛下给得罪了。”
屋子里还站着好几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杜家中人。
床上躺着的正是被林止陌当众罚了三十军棍并且撤职的杜晖,皇帝当众罚的棍子,谁都不敢徇私,于是三十下结结实实地打下,一点不掺杂水分。
杜晖现在趴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下半身光着,只垫了一层棉布,但此时的棉布上已经渗出了血水,红艳艳一片,显然伤得不轻。
旁边一个浓妆艳抹满身珠翠的妇人看着杜晖这样子,心疼的说道:“大伯,他已经被陛下罚了,你就少说他几句吧。”
杜荣猛地瞪向了她,怒道:“你还有脸说话,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杜家能撑到如今不容易,要不是我眼力足够,早早跟了陛下,只怕这次宁嵩一案咱们全家都在菜市口轮着砍脑袋了。”
他越说越恨,指着妇人道,“杜晖是你男人,平日里你就该好好劝告他,平津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名头,这偌大的京城里惦记咱家产业的不知道多少人,可你又做了什么?啊?那个曾先不是你表弟么?是你让杜晖安**去的吧?”
妇人顿时脸色一白,往后缩了缩,不敢说话了。
如杜荣所言,曾先就是她娘家表弟,在她的怂恿下花了一笔银子将他安**了京西营。
藩王各自被镇压,宁嵩也已失败,如今的天下算是彻底太平了,能在京营中弄个军职,简直就和养老没什么两样。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家表弟居然闹出了这么一出,他自己丢了官不说,还害得自家男人也被撤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