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陆星辰快步走到床边,“感觉如何?”
“好多了。”陆思明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不那么疼了。”
陆星辰探了探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只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转身去拿毛巾给他擦汗。
“要不是星儿在,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陆长昌激动地说,眼眶微红。
“是啊,”陆长泉赞许地看着陆星辰,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这丫头,真让人刮目相看。”
老陆头笑得合不拢嘴,胡子一翘一翘的:“星丫头,回头爷给你买肉包子!”
“爹,”陆思松在一旁嘀咕,“不是说家里揭不开锅了吗?”
“住嘴!”老陆头瞪了他一眼,“那是你侄女!”
陆思明看着陆星辰,眼中满是感激,正要说话,却被她制止了。
“五叔别说话,我让他们帮你擦擦汗。”陆星辰温声道,“待会还得找沈大夫开些药回去。”
一提到药钱,老陆头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中浮现出深深的忧虑:“老五是保住了,可咱们家还有更大的难关要过啊!”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陆长昌和陆长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陆思松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嘴里嘀嘀咕咕“都是思桃惹的祸,整天到处惹是生非,干脆把思桃赶出陆家。”
陆思远难以置信,老二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二哥,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么说!”
“老三说得对,老二你这话太不像话了!” 老陆头的声音里带着怒意,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紧绷,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陆思松缩在角落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不敢抬头。
“咱们是一家人,富贵同享患难与共,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老陆头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要是再让我听见谁说把人赶出去的混账话,那就自个先滚蛋!”
他一拍桌子,震得茶碗里的水面荡起涟漪,几片茶叶在水中打着旋。陆思松被这声响吓得肩膀一抖,更加往角落里缩了缩。
老陆头虽然压住了场面,但眉头却越皱越紧。这笔钱的窟窿,实在让他愁得不行。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只有烟丝燃烧的细微声响在空气中飘荡。炕上的陆思明面色苍白,额头上还缠着纱布,眼睛紧闭着,似乎在沉睡。
陆星辰坐在陆思明的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昨晚的事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那二两银子和枣红**事,到底该不该说?她的目光在屋内众人脸上扫过,又落回到五叔苍白的脸上。
“要是能把那二两银子拿回来...”她在心里暗暗思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伙计匆匆跑了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外头来了个少年,说是叫骆风棠...”
“我知道了。”陆星辰站起身,裙摆轻轻晃动,“感谢兄弟跑这一趟,我这就去。”
“星儿,棠娃子怎么也来了?”陆思远一脸疑惑地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我和他一起来的青溪镇,他去办事,我来找你们。”陆星辰简单解释道,声音平静得有些刻意。
陆思远这才想起,自己竟然没问女儿是怎么来的。他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但看到女儿转身要走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穿过医馆大堂时,正在坐诊的沈大夫眼前一亮,放下手中的药方,赶忙起身相迎:“妹子这是打算去哪啊?”
他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这姑**医术着实让他佩服,不管是针灸还是正骨,都有独到之处。
“去大门口等个人。”陆星辰微微颔首。
“那我陪你去。”沈大夫热情地说,一边整理着衣袖,“正好想请教你几个正骨的问题。”
陆星辰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应声。她加快脚步走向门口,心里却莫名地有些烦躁。
刚出医馆门,阳光便刺得她眯起了眼。适应了光线后,她看见骆风棠正站在那里张望。看见她出来,他眼睛一亮,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然而还没等骆风棠抬手跟她打招呼,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后的枣红马上。只见柳萱正高傲地端坐在马背上,一袭淡青色的裙裾随风轻扬,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陆星辰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她感觉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
“原来去了这么久,是被美女给耽搁了?”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凉意,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骆风棠一听就知道她不高兴了,连忙解释:“我在马车店碰见她的,她想过来跟你问个好。”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是吗?你们一起骑马来的?”陆星辰挑了挑眉,语气更冷了几分。
“不是!我走路来的。”骆风棠急忙摇头,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哦?”陆星辰冷笑,“那你倒是挺会怜香惜玉,自己走路还得给人牵马。”
“星儿你别误会,她说是崴了脚...”骆风棠的声音越来越小。
陆星辰转身看向马上的柳萱,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靳小姐,既然特意来看我,不如下马让沈大夫给你看看脚?”
“风棠哥哥...”柳萱撒娇般地喊道,声音甜得发腻,“人家脚疼得很,走不了路呢。”她说着,还可怜兮兮地看了骆风棠一眼。
“既然脚疼,那更该让大夫看看。”陆星辰笑意更浓,眼中却闪过一丝寒意,“还是说,根本就没崴脚?”
骆风棠听出了弦外之音,脸色一沉:“靳小姐,如果你没受伤,那你自个儿回去得了。”
柳萱见骆风棠动了怒,慌忙改口:“真的崴到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
“那就请进来让沈大夫看看。”陆星辰转头对沈大夫使了个眼色,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大夫待病人如亲人。”沈大夫笑眯眯地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请进来吧。”
很快,柳萱就被扶进了诊室,帷幕放下,将外面的视线阻隔。诊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还夹杂着柳萱时高时低的惊呼声。
陆星辰站在外面,看着诊室的帷幕,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柳萱根本没有崴脚,这不过是个拙劣的借口罢了。可是骆风棠为什么要配合她演这出戏?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向站在一旁的骆风棠。他正低着头,眉头紧锁,似乎也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