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娘娘您不过是因着前些时日没有歇息好，这才难免多思烦忧的。信王殿下命格贵重，自然不会有错的。娘娘您只等将来含饴弄孙便是了。”
云裳只能捡着吉祥话来安慰太后。
如今这个时候，也只能说这些了。
虽说砚心没了后，仁寿宫内最得脸的宫女便是云裳，但云裳心里很清楚，便是再得主子看重，不该说的话，不该掺和的事儿，她都要心里谨记着。
否则，不定什么时候便犯了主子的忌讳。
这深宫里的荣宠，从来都是如履薄冰。
“唉。含饴弄孙……如今为晏之寻的几位正妃人选，哀家都算不得满意，且这些人，最近也都是态度暧昧。晏之乃是亲王，是由得他们随意挑选的？！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打量着哀家母子如今暂时势薄，便一个个翻了天了！
总有一日，哀家要让这些奴才们好看！”
“砰”的一声，药碗被重重砸在紫檀案几上，溅出的药汁在锦缎桌布上洇开一片暗色。
殿内伺候的宫女们齐刷刷跪了一地，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裴琰的婚事，如今也成了太后的一桩心事。
她本就最看重这个儿子，便是天上九天玄女下凡来给她做儿媳，太后都能挑出一把的毛病来。
因着接连有损名声的传闻，神都内不少人家对曾经香饽饽一般的信王妃之位，如今都有些敬而远之。
尤其是太后瞧中的那几家。
太后看中的，自然是顶顶尖的好人家。
可越是这样的人家，对皇权的畏惧程度就越浅。
说白了，传承数百年以上的世家，许多时候已经不以一任帝王的喜恶为转移了。
他们便是暂时落魄，也能很快在下一代爬起来。
家族的底蕴，甚至足以让他们不以王朝的动迁而衰败。
太后的权威，在他们面前也没那么好用。
尤其是在信王如今有些“声名狼藉”的当下。
在他们眼中，皇权更替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轮回。
今日的龙子凤孙，明日或许就沦为阶下囚。
他们宁可暂时蛰伏，也不愿将精心培养的嫡女押在一个前途未卜的亲王身上。
他们的家族中，不缺一个未来能不能成的“皇后”，且从信王最近的行径来看，似乎成事的几率也不大。
若是不成，便只是一个亲王妃。
对于这等世家大族，那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族中扒拉扒拉，世代传承下，三五个亲王妃总是有的。
因而，裴琰的婚事，处处受阻。
他们倒不会明面上拒绝。
可仅仅是流露出的暧昧态度，就足以让太后怒上心头了。
在太后眼中， 便是世家大族，那也只是奴才。
哪有奴才敢拒绝主子的婚事。
这帮子人，真是翻天了！
“太后娘娘不必烦忧，这天下贤良淑德的名门女子多得是，一个不成，娘娘细细挑选下一个便是了。也是那些人没福气，配不上咱们殿下的贵重。日后，自是有她们懊悔之时。您呀，还是要保重自身，您才是殿下最大的依仗，也是殿下最大的牵挂呢。”
云裳这番话，说得极为入耳，太后心头那点阴郁也舒缓了不少。
“你说得对，天下贤良淑德的女子多得是。”
太后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一个不成，就换下一个。总有人...会懂得天家恩典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