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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心中很清楚,崔珺的死可以推给意外,毕竟他只是个叔父,死了也不需崔令窈守孝。
可自己不同。
若是堂堂崔家老夫人突然暴毙,作为嫡亲孙女的崔令窈必须守孝三年。
三年时间,足够发生太多变数了,到时候崔令窈能不能入宫都不一定,她绝不会冒这个险。
所以老夫人笃定,自己现在很安全。
她不是真要用自己的命去平息崔令窈的怒火。
这番做戏,不过是为了保住崔令仪的性命罢了。
崔珺已死,崔家再经不起失去崔令仪的打击了。
这个孙女,是崔家最后的希望,是维系与信王关系的唯一纽带。
老夫人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熬过这一关,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崔家的根基,岂是一个黄毛丫头能撼动的?
崔令窈似乎看穿了老夫人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今日本就不会要了崔令仪的性命。
说白了,她如今最重要的目的不在崔令仪的身上,且这个蠢人可好用得紧,放在信王身边,简直再合适不过。
她慢条斯理地收起弩机,动作娴雅。
“老夫人多虑了。我行事,向来只问恩怨,不论亲疏。
不过,崔令仪的命,我暂时不会收。毕竟,要留个人为崔伯爷哭丧才是,您说是吗?”
伯爷两个字,她咬得格外重,话语里的讥讽简直藏也藏不住。
她转身欲走,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对了,纯庶妃,听闻你院子里进了一位名叫拂云的侍妾。年轻貌美,当真是难得。当然,最难得的,是纯庶妃容人的雅量,这可比您的母亲强多了。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让崔令仪浑身一颤。
她惊愕地望向眼前人。
崔令窈居然知道拂云的存在。
她在信王府也有眼线?!
而跪着的老夫人也是有些吃惊。
令仪才进王府几日,居然就已经给信王献新人了吗?
糊涂啊!
这不是直接就告诉信王,她对信王并无多少情谊,而是为了荣华吗?
老夫人心中暗叫不好,可此时也不能在面上露出什么来。
更关键的是,她读懂了崔令窈话中隐含的威胁。
她太明白这话中的威胁了。
信王府的事崔令窈都能如此清楚,还有什么事她是不知道的呢?
崔令窈的报复,远没有结束。
她如今,不过是软刀子割肉,既要他们最后死,又要他们痛苦。
看着祖孙二人面上的神情,崔令窈满意地收起了那把小巧的弩箭,转身往院中走去。
这场复仇才刚刚开始。她要让崔家每一个人都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离澜,让暮云今夜准备个锅子,天气冷了,正好是吃锅子的时候。”
“是,奴婢这就去。”
……
寒风卷着雪花呼啸而过,老夫人跪在雪地里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崔令仪终于挣脱恐惧,扑到老夫人身边。
“祖母,我们该怎么办?”
父亲死了,崔令窈却又如此嚣张,她们日后该怎么办啊!
老夫人伸出手,一旁的宝音忙上前搀扶。
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身,老夫人并未多说什么,只冷冷看了一眼葳蕤苑,而后道。
“跟我走。”
有些话,不能在外头说。
回到松鹤堂,老夫人将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崔令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