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县主,这到底是你叔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血浓于水的一家人。不敬尊长的名声传出去,于你又有何好处呢?”
“不敬尊长?”
崔令窈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屋子里死的那个人,值得我敬重吗?有些事若是抖搂出来,您觉得外头是传我不敬尊长,还是传崔家良心狗肺,品性凉薄呢?您说哪种更好一些,嗯?老夫人?”
她此时已经毫不掩饰对于崔珺和老夫人的恶意了。
“县主,就非要到如此地步吗?血浓于水……”
老夫人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似乎在此刻还想垂死挣扎。
“血浓于水?”
崔令窈突然笑出声来。
这一家子人,当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什么血?您是说边关雪地里结冰的血,还是我父亲被万箭穿心时喷出来的血?亦或是我母亲难产时那浸透了床榻的血?”
她向前迈了一步,气势更加迫人。
“需要我当着全神都的面,说说崔珺是怎么给外人当帮凶的吗?”
老夫人踉跄着后退,此刻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少女早已化身索命的修罗。
老夫人终于绝望。
以往或许还抱有一丝期望,觉得或许是自己多想了,或许令窈并不知晓那些秘密。
如今,这点子期望却是被彻底戳破了。
她,是真的知道了。
“怀信侯那边,是你吗?”
老夫人掩下眼神中的沉痛,低声问道。
今日一大早,车夫满身狼狈地回府求助时,她便知道不好了。
怀信侯为何会突然对珺儿出手?
那只有一个可能。
崔绍之死被人重新挖出来了。
怀信侯,要灭口。
尽管珺儿并未真正参与到当年边关那件事中,可他知道怀信侯和平昌侯在其中的掺和,所以,自然是不能留。
崔令窈一个孤女自然是不足为惧,可她身后是即将亲政的陛下。
万一在太后和陛下这场大权之争中陛下获胜,那崔玿一事就有可能重新被查起。
所以,他们自然要提前一步斩断所有线索。
崔珺,便是其中的一个。
“老夫人说什么呢?怎么还扯上了怀信侯?莫不是伤心糊涂了?也是,坠落悬崖还被野狗撕咬,死无全尸。这般死状在神都内真是闻所未闻。
这说不准,便是遭报应了。
您伤心,可也保重自己。
毕竟,这报应啊,都是一波紧接着一波。”
说不准,你的报应,也马上也要来了@
老夫人看着崔令窈眼神中的冷意,读懂了她未说出口的那句诛心之言。
一时间,心头不知是恨意还是懊悔。
恨崔令窈为何要如此绝情,懊恼当初为何要留下崔令窈这活口。
“你竟敢如此侮辱我父亲!”
老夫人还能忍住,可崔令仪如何能忍。
她除了伤心,更多是失去支柱的惶恐。
一个女子出嫁后若是没有母家的支持,便只能依靠夫君的疼爱和子女的争气。
可如今眼瞧着这两种她都够不着边。
崔珺的死,可谓是断了她大半前程。
她如何不对自己的未来惶恐?
此时崔令窈再如此出言相讥,更是让她怒上心头。
她一把从老夫人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气势汹汹朝着崔令窈而去。
身后的白蔻一时都没来得及撑伞跟紧。
好在如今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夜幕降临,崔令仪才没在日光的照射下旧疾复发。
崔令仪本是想给崔令窈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