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澜迟疑道。
崔令窈轻叹一口气。
“姜家先辈去得早,只留下这对兄弟相依为命,那时候,姜昇才十多岁,想来姜家的先人也根本来不及跟着孩子交代扳指的用法。”
她顿了顿,继续道:“姜昇一直将它当作普通信物佩戴,直到传给姜祁。那小子向来机灵,定是在军营里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且边关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他若有心打听,的确能研究明白这日光玉的用法。”
“离澜,把信放在光斑下。”
既然扳指的秘密找到了。
接下来,便是寻找信的秘密了。
离澜立即照做,将托盘小心翼翼地置于光斑上方。
光斑太小,无法同时照亮三封信,她只得慢慢移动托盘,让光斑依次扫过每封信。
第一封信毫无反应。
第二封信在光斑移到第三行时,离澜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县主快看!”
在七彩光斑的照射下,信纸上原本普通的墨迹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大多数文字依旧如常,但其中有几个字却泛起了诡异的幽蓝色光芒。
“再移一点。”
崔令窈立刻反应过来指挥道。
离澜的手十分稳当,将托盘平稳移动了半寸。
出现幽蓝色的字慢慢多了起来。
“行、粮、武……”
崔令窈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那些发光的字。
“还有北、信、弥……”
崔令窈立刻去一旁取来纸笔,迅速记下这些异常的文字。
随着光斑缓缓移动,当整封信都被检查过后,纸上已经记下了十余个特殊的字。
而把这些看似无序且无逻辑的字重新排列组合后,竟是拼成了一句话。
【行武二人暗通北狄,弥心藏于言五场巨柳中】
【杭武二人暗通北狄,密信藏于演武场巨柳中】
崔令窈迅速将这句看起来有些别扭的话翻译了过来。
大概是为了怕别人发现这封信中的秘密,这些字很多都是同音之字,藏在了一句句家书中。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行武。行通杭,指的应当便是杭宣谨,这武,自然便是怀信侯。当年怀信侯并不在军中,但不知为何,他和平昌侯密谋勾结北狄,结果被姜祁无意中撞见。或许是书信,或许是往来的关键人,总之被姜祁发现了端倪。
姜祁当时应当就察觉到了不好,可是他人微言轻,检举权贵私通敌国,还事涉两大家族。
彼时怀信侯乃是驸马之尊,杭宣谨更是板上钉钉要承继平昌侯府。这两个人,可不是能够轻易撼动的。若无十足把握出手,最大的可能,是证据在调查前便被销毁了。
亦或者,他只是想要带着证据去检举立功,为自己搏一份前程。
总之,他拿到了密信,并把信藏了起来。”
这信,并非是姜昇所写,而是姜祁模仿自己兄长的字迹所书。
至于姜昇这些年为何未曾发现……
只看相比其他两封书信,这三封家书还崭新许多的状态便可判断了。
姜昇当时在悲痛中,大抵只是匆匆瞧了一眼,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
毕竟,这书信,裴玠一开始也未曾发现不对。
他可是看姜昇的奏折看了好几年了。
姜祁是姜昇的亲弟弟,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描摹自己夫子兼兄长的字,应当不是难事,加之姜昇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也根本不会仔细看“他自己”写出的那些家书。
毕竟,写的什么,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他更关注的,是姜祁未曾寄出的两封信,觉得那是弟弟未曾说出口的话。
且下意识觉得,若是有什么秘密,也应当在那两封信中。
如此,倒是陷入了盲区。
只是,如此一来,问题又出现了。
姜祁当时都拿到密信了,为何不去找父亲直接呈报此事,反而要将这密信藏起来,还仿佛预知到了什么一般,提前留下了这份揭露真相的遗物。
他仿佛知晓,自己接下来迎接的不是什么加官进爵的光明前景,而是被灭口的悲惨下场。
是什么,让他做出了如此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