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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才不相信崔令仪会自尽。
他已然能够确认,崔令仪乃是重生而来的。
只是,便是有着重生的经历,崔令仪在他眼中依旧是毫无价值的。
上一世不过是一个在冷宫中待到死的货色,便是给她重生一次的机会,难道就能修好她那颗榆木脑袋了吗?
更何况,她这一世毫不遮掩自己对于令窈的针对,简直想将攀慕富贵、取而代之八个字写在了脸上。
这个人,对于裴琰来说是毫无价值的。
若不是宫宴那出戏逼得自己不得不接纳她,便是她算计破了头,也根本不可能有踏入信王府的机会。
更何况,宫宴那桩事裴琰已经查得七七八八了。
崔令仪竟是对平昌侯府的谋划将计就计,夺了杭婉如的机会。
他可不信崔令仪能够有这般头脑。
裴玠想来也在这其中掺和了不少手脚。
在裴琰看来,这一世和上一世的最大偏差,便是在于崔令仪的重生。
她算计令窈,将令窈逼到了别院中,间接导致了令窈和谢家这一世早早有了接触,进而让令窈在裴玠面前挂了名,以至于最后成了所有人眼中默认的裴玠妃嫔。
一点小小的偏差,导致了如今情形的千差万别。
裴琰怎能不厌恶崔令窈?
不过,通过这些调查,他也大致了解了崔令窈的本性。
她虚荣、娇纵,但是却也不是那等轻易认命的性子。
她对令窈的恨意,已经到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程度。
裴琰想了很久,上一世令窈虽然性情清冷,对谁都不上心,但对于崔令仪这个堂妹倒也没有过多针对。
要知道,那时候崔令仪不过是冷宫里一个先帝废妃罢了。
都不需要令窈自己动手,她稍稍透露出和自己这个堂妹不对付的口风,多的是人为其解决这个人。
可是令窈从未有过。
既如此,说明在令窈看来,两人并没有什么生死大仇。
那崔令仪为何会如此深恨令窈?
只是因为觉得对方上一世身居高位过得太幸福?
不过,崔令仪走到这一步,怕也是无法回头了。
她牺牲了太多,付出了太多,哪怕是为着一口气儿,她都会让自己坚持下去。
更何况,她哪怕是庶妃,那也是记入皇家玉牒的。
她若是自尽,可是会连累自己家族的。
崔令仪如今还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她又闹什么把戏?!
本不想理会,可裴琰转念一想,也想瞧瞧崔令仪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将姚嬷嬷召了进来。
崔令仪让姚嬷嬷转交的,是一封信。
还是一份血书。
裴琰皱眉望着上头短短数行文字,神情幽暗莫测。
“王爷,要不您去见见纯庶妃?她划破了手腕写了这信,屋子里都是血腥气,且庶妃还不让人包扎。老奴,实在是有些担心。”
姚嬷嬷不了解这些内情,还是担心人在刚入府第一天便出了事。
这毕竟是太后赐婚,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
可以折辱,可以怠慢,但若是入府第一天人就没了,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罢了,替本王更衣。”
裴琰终究还是决定走这一趟。
倒不是为了姚嬷嬷的话。
崔令仪死了也无妨。
找个人假扮她,熬过半年后,对外再说病逝就是了。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在乎的,是血书上崔令仪所提到的,温元县主的秘密。
令窈,有什么秘密?
这才是他感兴趣的。
裴琰带着近侍很快到了冷秋苑。
屋外,白蔻和宝音正在守着。
见到裴琰后两人连忙行礼。
“王爷金安。”
裴琰摆了摆手,准备带人进去。
可白蔻颤声道。
“王爷,主子说了,请您一个人进去。这秘密,她只与您一个人说。”
居然还敢跟自己谈条件?!
裴琰冷笑一声。
他倒不觉得崔令仪敢在自己的王府内闹什么幺蛾子,便也未曾计较这些,直接推门便进去了。
一进屋子,便是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几乎将人熏得一个踉跄。
血书用的那点血,会有这么浓的味道吗?
屋子里只留了寥寥几支蜡烛。
崔令仪面色苍白地捂着自己的手,正坐在床畔。
“你将本王深夜请来,就是为了瞧你这副样子的吗?怎么?以死威胁?”
崔令仪抬头望向自己的夫君,眼神里满是疲累。
“果然,只有用她的事,殿下您才愿意前来。”
这是……
不准备瞒着她自己重生的事了?
裴琰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眼前的景象逐渐开始模糊,快到他反应都未曾来得及,整个人便身子一软往地上躺去。
而身后伸出一只手,牢牢架住了他的身子,未曾让其发出半点儿声音。
不多时后,外头的近侍听着里头的声音面面相觑。
殿下还真是喜好阴晴不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