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侯夫人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平昌侯轻轻扯动了下袖摆。
她顿时将所有疑问都咽了回去,只淡声对杭婉如道,“快到母亲这边来。”
是了,不论发生了什么,此时都不是说的时候了。
圣上中毒遇刺,这是何等大事,殿内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这些宾客,她不能为侯府招来祸患。
罢了,失败,便失败了吧。
杭婉如迎着平昌侯沉静厚重的眼神走回了自己的席位,默默坐了下来。
她的手心里满是冷汗。
这是父亲第一次没有用慈爱的眼神望向自己。
果然,这桩算计被破局,出乎父亲的意料。
这是自己第一次的反抗。
以往,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父母的安排之下。
而自己,也一直骄傲于这种安排。
神都内谁不羡慕自己?
父母恩爱和睦,三位兄长个顶个出息,自己又生得一副好相貌。
家世、容貌,所有底气她都拥有了,父亲和母亲更是会为了她的婚事和将来用心筹谋。
但此刻,她却不想再按照这条路走下去了。
她不敢抬眸看向崔令窈,害怕因为自己的注视为其招来父亲的关注。
可是此刻,她心中却是由衷的感激。
她亲眼看着崔令仪代替自己走入了偏殿中。
想来此时,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
自己避之不及的东西,有人汲汲营营算计,所以两人互换一下,各自达成心愿,这不是很好吗?
而此时,后殿内,太后眼前一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胡说八道!”
她此时也完全顾不上自己心口的难受了,上前啪一巴掌扇到了那个传话的内侍脸上。
太后几乎使出了浑身力气,那小内侍脸上瞬间便浮现出了清晰的巴掌印子。
可他别说喊痛,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还能拼命磕头求饶喊冤。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请太后息怒!太后息怒!”
而屏风外,康王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奉国公依旧是面无表情,旁人极难从他的脸上察觉到任何心中所想。
倒是康王,眼珠子转动了好几下。
若不是此时氛围紧张,怕影响不好,康王都想掏一掏自己的耳朵,看看是否刚刚听错了什么。
什么叫,信王和成阳伯府的崔小姐衣衫不整睡在了一起?什么叫崔小姐不堪受辱直接投湖了?什么叫此时人还没救过来?
这一连串信息,康王自认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此时都有些消化不来。
信王不是刚被放出来吗?
就这么按捺不住?!
成阳伯府的崔小姐又是谁?
康王在自己的脑海中拼命扒拉着,终于找到了点儿蛛丝马迹。
王妃好似提到过。
是不是那位花朝宴上惹怒了王妃的?
嚯!信王口味居然如此独特吗?
听闻那位不是满脸红斑吗?
康王素来不关心这些,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来自于自家王妃,自然也不知晓崔令仪如今容貌恢复如初以及最近名声还慢慢好起来的事。
康王不是傻的,他自然看得出来,信王大概率是被人算计的。
可是,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拥护的是当今陛下,任何同陛下做对的人,阻碍了大胤皇权威严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所以,他乐得看这个热闹。
甚至,他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口道。
“原来信王殿下是真的不胜酒力啊,倒是微臣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