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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刻,她就更要戳他的痛处。
果然,崔珺连脸上的痛苦之色都凝滞了一瞬。
“你爹再英武,再威风,不也死在了我手下!”
察觉到今日崔令窈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崔珺终于不再求饶了。
他狠戾地看向崔令窈,眼神里满是恶意。
“你娘,她是不识时务!她若肯舍弃腹中之子,我也不是不能接纳你们母女。是她迂腐不知变通,才让你过了这许多年的苦日子!
你要替他们报仇,那就报啊!九泉之下,我照样能再让他们输一次!”
“那你就去试试。”
崔令窈轻笑一声,用那把沾血的**挑起了他的下巴。
“这把**熟悉吗?是我爹年少时学武所用的。输?从小无论是演武场还是学堂,你赢过一次吗?
你到阴曹地府,只会有一个下场,那便是被我爹狠狠剁碎!你这样的人,还配挑战他?”
**抵在了崔珺的脖子上,崔令窈突然展颜一笑。
一瞬间,竟是让崔珺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张曾经午夜梦回念念不忘的面孔。
“黑衣人的确是怀信侯派的,我只是……推了一把。
日后查起,你葬身于犬腹这件事,自然也是怀信侯一手所为。只可怜了崔令仪,刚嫁到王府几日,自己的父亲便没了。
当真,是不祥啊……”
崔珺浑身发冷,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崔令窈突然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
“对了,你想知道你为何迟迟未再有子嗣呢?
你以为是因为张氏?
不,是你最心爱的藏珠啊!
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作恶多端的人,注定是要绝嗣的。”
藏珠……
“你……你……”
藏珠是她的人?!
这怎么可能?!
这个真相比身上的剧痛还要让他痛苦。
他在左神谙后,好不容易喜欢上的女子,竟然是崔令窈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
绝嗣的药,居然是藏珠给自己下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崔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疯狂挣扎,却只能在地上无力蠕动。
冷笑一声,崔令窈将那**狠狠刺入崔珺的喉间。
“下去跟我的家人跪地赔罪去吧。放心,你剩下那些家人,我自然会,一一关照。”
下一秒,**穿喉而过。
她缓缓松开握着**的手指,看着崔珺那双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
鲜血从喉间的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
崔珺的嘴唇还在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有些尖利的气音。
崔令窈知道,那是血液灌入气管的声音。
她曾经在医书上读到过这种死法。
书上说,被割喉的人会经历短暂的窒息感,就像溺水一样。
而现在,她亲眼看着这个害死她全家的仇人,正在经历这种痛苦。
痛苦才好。
罪人,就该痛苦着**!
崔珺的眼珠转动着,死死盯着她。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怨毒,还有一丝崔令窈读不懂的情绪。
也许是后悔,也许是恐惧。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崔珺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片刻后,崔珺瞪大眼睛,在剧痛与不甘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晨光穿透薄雾,照在崔令窈平静的脸上。
她淡淡抹去脸颊上刚刚喷溅的几滴血。
“真肮脏。
罪人的血,都让人觉得恶心。”
她低声道。
晨光穿透薄雾,照在她纤细的背影上。
远处,野狗的吠声渐渐逼近。
崔令窈最后看了一眼崔珺的尸体,转身离去。
她知道,不用等到中午,这里就会什么都不剩下了。
回神都的路上,崔令窈靠在马车的软垫中,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虽然她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但真实的触感还是让她有些恍惚。
**刺入血肉的感觉,温热的血液喷溅在手上的触感,还有生命从眼中流逝的过程……
这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得让她有些反胃。
刀刃刺入皮肉时遇到的阻力,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她记得自己不得不用左手按住崔珺的肩膀,才能将**完全送入他的咽喉。
裴玠曾想过劝她不要亲自动手。
毕竟,算计杀人,和亲自动手去结束一个人的性命,这是两种不一样的体验。
前者像是下一盘棋,落子时考虑的是局势和后果。
而后者却是要直面生命的重量,感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手中变成一具尸体的全过程。
眼睁睁感受着一个人的脉搏逐渐消失,看着他的双眸失去色彩。
就好像鱼一般。
裴玠不爱吃鱼。
不是口味上的选择。
而是,他觉得死掉的鱼,那双眼睛和人死去后的眼睛有些像。
那些曾经灵动鲜活的眼睛,死后会蒙上一层灰白的膜,和死人眼一模一样。
莫名让人有些恶心。
裴玠了解杀人的感受。
那滋味,很难熬。
可在看到崔令窈的眼神后,他选择了什么都没说。
有些恨,就是要靠自己出手,才能真正解脱。
他只是默默教着崔令窈如何使用弩机。
弓箭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
但弩机不同,只要掌握要领,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而崔令窈这个徒弟很快出师了。
而她的第一个猎物,崔珺,已经永远留在了那片荒郊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