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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令窈并没有急着问出自己想知晓的事,只是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玉瓶放在了石桌上。
“这里头,是相思缠,服下后,需每月服用解药方可……”
还未等崔令窈说完,许明璎已经一把拔开瓶塞,将里头的药丸倒出,而后直接生吞了下去。
这般干脆利落,连崔令窈都是一惊。
“你不听完这药的功效?”
“不需要!”
许明璎露出一抹看透一切的笑。
“县主既然能够今日代替奉真真人站在此处,还有武太医陪伴在侧,想来您身后站着的,必是圣上了吧。我没有旁的要求,我只知晓,县主既然找上我,除了婉如的缘故,更多的,是因为县主您和我有一样的目的吧。
您要对付杭宣谨,是吗?”
许明璎并不蠢,她清楚地知晓崔令窈出现在这儿代表着什么。
她也无所谓被人利用。
利用,说明如今的她还有价值。
靠着这份价值,她可以为自己讨寻一个真相,也可以为婉如争取一些庇护,弥补自己当初的过错。
崔令窈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眼前人。
许明璎真的很聪明。
正因为聪明,她这些年的遭遇和所作所为,在此刻更显得那么可笑。
“当年杭宣谨在边关的事,你知道多少?”
既然是聪明人,崔令窈也不兜圈子了。
那药许明璎吃了下去,她的命也拿捏在自己手上了。
她不信所谓的大彻大悟,只相信人会天然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有性命为要挟,许明璎就算糊涂到重新信任杭宣谨,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命了。
“边关?”
许明璎愣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
“县主是在怀疑崔将军当年战死沙场的事有所内情,是吗?”
果然,许明璎知道!
“这件事和杭宣谨有关系,是不是?”
眼神锐利起来,崔令窈紧紧盯着面前女子的双眼。
许明璎思量了片刻,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当年他在边关的事,回来后老侯爷也有问过,可他一直不愿多提。毕竟牵扯到人命官司中,我本以为是觉得此事劳烦了外祖母出手,他深觉面上无光,所以也不好多提。
只是后面我发现,他和边关似乎一直还有书信往来,甚至,还有怀信侯牵扯其中。
那时,我有事去书房寻他,却并未见到人,本想替其收拾书桌,却意外将桌上的玉簪碰到了地上。那簪子其实我也不意外,他回到神都后,和边关还有往来,我曾问起过,他只说当初边关那件事牵扯颇多,当时不少人出手相助,他也欠下了不少人情,故而会书信保持往来,也是算作一条门路,好将来为孩子们打算。
那件事算是断了他在军营的前途,可他的儿子……还是有进入军营的可能。”
提起儿子的时候,许明璎的眼神都不由自主黯淡了几分。
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四个孩子生父到底是谁了。
当真是可笑。
“北狄盛产各色玉石,尤以瀚海青最为出名,故而边关有不少瀚海青流通,他托军营的朋友经常会采买一些制成各色首饰送予我。当时,边关送来的一整套玉器我刚刚收到,因而这玉簪我只以为是杭宣谨遗落的,本想好好瞧一瞧,却不小心掉落在地上。
谁知,那玉器直接从中间断裂,那玉簪竟是空心的,不知做了什么处理,外表瞧不出半分异常,而那玉簪的空心中,掉落出一卷被蜡封好的密信。
蜡封上,有两枚图徽,其中一个我并不熟识,但另一个,我是认识的。那是怀信侯府的家徽,只是如今并不常用了,但怀信侯府代代相传的玉佩上,便有这枚图徽。
平昌侯府和怀信侯府并无深交,往年的节礼也都是按着平常准备,故而我实在疑惑,本想捡起察看,可杭宣谨在那时候回来了。
他见到地上断裂的玉簪,竟是第一次朝我发了火。”
许明璎为何会将这件事记得如此之清,便是因为这次发火了。
她十分意外。
成婚后,杭宣谨对其百依百顺,别说发火,便是说话大声一些都是没有的。
因而许明璎当时便十分委屈。
不过一支玉簪,她妆奁里不下百支,平昌侯府更是从不缺这东西,何至于如此?
便是瀚海青难得,可也不该如此在意啊!
“杭宣谨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说那玉簪乃是怀信侯托他寻的,他只是担心不好交代。至于里头的密信,牵扯到旁人的秘密,他担心因此引发怀信侯的不满。”
这理由其实看来很牵强。
两家又不是多亲近,既然是秘密,为何要托杭宣谨寻?
可那时的许明璎并未深究。
因为,没必要。
那是她的夫君,与自己荣辱与共。
他在官场上有些秘密很正常,自己没必要刨根究底,只要他待自己好便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