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宝也看出沈渐愉一直心不在焉的，在她这儿没坐多久，就回了自家。
面前摆满了坊间流传的各种话本，可沈渐愉就是有些看不进去。
稀里糊涂的过了一日，当天晚上段祁也没有来找她。
次日一大早让人去打听了李珍宝无事，便约着人一起出门骑马。
下人们自是不会让两个贵人单独骑，前前后后簇拥了十几个人。
沈渐愉一点点克服心中的恐惧，偶尔还能拿起弓箭。
通州不远处便有一片山林，上次段祁就是带着人去那树林中打猎的，二人便慢慢骑着马往那边去。
“宫中的事我们在外面也已经听说了，娘娘不感觉这事太凑巧了吗。”
李珍宝想着昨日母亲她们聊天时，自己听到的那些话。
“那陈家姑娘从前在闺阁之中便与娘娘不对付，以前也没听说与沈家二公子关系好，怎么突然之间就被带着一起去围猎了？”
“最主要是皇上这半年来……”
李珍宝刚要继续往下说，就发现沈渐愉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赶紧闭了嘴：“我不是那个意思，娘娘您别多想。”
“我自然明白你不是那意思。”沈渐愉笑了笑，“这整个京城之中，也只有你学不会话里有话那一招。”
李珍宝嘿嘿一笑，心里却松了口气。
有时候心直口快这种事也不是太好。
这半年来皇上除了珍婕妤之外一个都没宠，突然之间在外面宠幸了个女子，又大张旗鼓的带回宫，还直接越过了珍婕妤，不管放在谁身上都会不舒坦，都会多想。
他们如今居住的地方比较聚拢，所以平日里能够听到的消息，也比在京城之中更多了一些。
否则这种事，起码也要两三天才能传到耳朵里。
刚才李珍宝还特地问了一声飞燕，得知昨天晚上皇上甚至没去白鹿洞住。
李珍宝心里叹了口气，看着沈渐愉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二人马儿走的很近，沈渐愉压低的声音：“实则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安慰我，但我也只难受这一阵就好了，你不必挂在心上。”
有李珍宝这个宫外的朋友陪着，确实比一个人扛要好很多。
沈渐愉拉开弓箭，冲着一个躲在树叶子底下吃草的野兔，轻轻一松，那剑就迅速冲了过去。
只不过那兔子似乎早有察觉，嗖的一下就跑了，到底放了一个空箭。
有下人将箭给捡回来，递给沈渐愉。
沈渐愉凑近了李珍宝：“就像我娘一样，这天底下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若是我父亲早早的就纳了妾，也不至于人到中年，二人夫妻关系破裂。”
“更况我与皇上还称不上一句夫妻呢。”
她歪了歪头：“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皇上的臣子，不对吗，身为臣子哪里有吃醋的道理？”
李珍宝虽然觉得她这话说的对，可不知怎么就是赞同不起来。
在整个大坤境内所有人都认为除了太后之外，沈渐愉是最高贵的那个。
可如此高贵的女子，遇上丈夫变心也没有办法。
李珍宝轻轻抽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那只野兔又跑到了另一片树叶底下，似乎是在逗两个人玩一样。
李珍宝拉满了弓箭。
这次伴随着嗖的一声，那野兔倒在了血泊之中。
“臣女的这只野兔送给娘娘，冬日里也好做个围脖带。”
“好。”
沈渐愉笑眯眯的让人去将野兔给捡了回来，二人一同往山林深处走去。
一整日二人都没有回宫，在这山林里面转了有一小圈，也打了不少猎物。
自然，李珍宝的多，沈渐愉的少。
不过好在她大方，直接将一半的猎物都送到了沈渐愉手中。
沈渐愉也不好意思收，便约她一同去白鹿洞烤肉吃。
却没想到原路返回之时，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骑着马儿站在路边。
李珍宝瞬间有些惊讶，低声对沈渐愉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娘娘，那个影子怎么那么像皇上啊？”
这可是通州外围，身边一个侍卫没带，就单枪匹**来了这里，不怕会有刺客吗？
沈渐愉也没想到段祁会过来，给李珍宝了一个眼神之后，就勒着马儿到了他面前，下马儿行礼。
段祁目光严肃的看着底下二人。
真是胆子肥了，今日出宫竟然都没有与他说一声。
不过这会儿有外人在，先给她点面子，等回宫之后再说。
“上马。”
沈渐愉听话，上了马之后便给李珍宝挥了挥手：“若是今晚还能烤肉的话，我就让飞燕叫你来，如果烤不了肉，你也别等我了。”
李珍宝听话的点点头。
段祁听着简直都要气笑了。
没说一声就自己跑出来，身边还没带几个侍卫，现在居然还直接越过了他，约人回去烤肉吃。
这是谁给她的胆子？
段祁压低了速度，等着身后那人追上来，却不想身后那人并没有想要与他并排而行的意思，也紧跟着压低速度。
他快，她也快。
他慢，他也慢。
二人始终不远不近的隔着。
磨磨蹭蹭的到了行宫，直接带着人去了勤政院。
张德海都已经被吓坏了，今日娘娘一个人不见了也就算了，等他们去叫娘娘回来之后，发现皇上也不见了。
本来叫人出去找来着，人还没回来，这二人又回来了。
把张德海给吓得眼泪汪汪，跟上去想说点啥，可段祁那双眼睛一瞪，吓得他又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将屋子里这些下人都清出去，段祁关上了门。
沈渐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陛下……”
不知道为什么神色上突然有些害怕。
从前从未有过。
哪怕是二人还不熟悉的时候，也没对他出现过这种神色。
段祁有些生气，一张俊脸阴沉的厉害，伸手就抓住了沈渐愉的胳膊：“沈渐愉，朕虽然给了你令牌，但那是让你回家看望老夫人用的，谁给你的脸，让你直接越过朕，去通州外面的山林打猎，你知不知道那片山林里面有多危险？”
前几天若不是运气好，躲过了那只老虎。
只怕他回来的时候也要少几个人。
没想到这两个小丫头片子，单枪匹马就敢去打猎。
一定是那不老实的李珍宝撺掇的，明日一定要与李尚书告状，让李尚书好好收拾收拾她。
沈渐愉皱了皱眉，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陛下，您把妾身捏疼了。”
可段祁却丝毫没有想要松开手的意思。
“你还没告诉朕，为何这次出门都不与我说一声。”
二人此刻离得很近，沈渐愉被他压在桌子上，腰肢抵在了桌角，疼的红了眼尾。
原本盛怒之中的段祁见状，不知为何突然心一软，松了手，背对沈渐愉过去：“朕还没哭，你倒是有脸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