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淆皇家血统，这可是大罪。
若是皇上当真降罪于陈家，只怕上下几十口都不够砍的。
陈大人也顾不上安慰夫人和女儿了，赶紧沐浴更衣，进宫去见段祁。
彼时段祁御书房之中还有不少大臣等着说正事，没想到在外头等了有半个多时辰。
陈大人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官还被往下撸了良两品。
回去之后一刻都不敢停歇，直接将女儿打包上马车，准备送回京城陈家的祠堂。
陈夫人与两位姨娘阻拦了一下，可听说因为女儿而惹出这么大祸事之后也不敢拦着。
当天陈霁就发高烧病了。
趁着夜色把人给送出去的，刚出了通州没多久，还在路上就传出遇到了山匪的消息。
陈霁，没了。
陈家上下一片哀戚，可终究也是得罪了圣家，所以才遭此下场，根本没有人敢给陈霁发丧。
又丢脸又丢人的，陈家一时之间成为了通州这个圈子里面的新笑话。
沈渐愉得知之后，坐在小炕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手里还拿着李珍宝之前送过来的话本。
她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画本到底放在了一边。
“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就不看了？”
在旁边自己对弈的老夫人，看见孙女这魂不守舍的模样，问了一句。
沈渐愉垂眸，看了看自己晶莹剔透的指尖。
白皙温润柔软，即便之前流浪了那么一段时间，也没有做过什么重活，顶多就是上面多了两个冻疮，养一养也就养回来了。
她确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好看的一双手，有朝一日也会沾上别人的鲜血。
“前两天还在我面前活生生的站着呢，结果今天突然传来死讯，多少有些不太习惯。”
她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祖母，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魂灵吗？”
会不会有朝一日，陈霁的魂灵也会寄托在别人的身体上活过来，然后找她报仇？
老夫人活了这么大年岁什么看不出来，当即就发现自己孙女的状态不对劲。
不过她想了想，也并未点破。
活在这世上的人，有哪个身上没有罪？
而生活在这宫里的人，又有哪个人手上没有鲜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倘若不是因为那女子不识天高地厚，也不会出这么多事。
“应该不会有。”老夫人道，“更何况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并不是你，就算有魂灵的话，午夜梦回她也吓不了你。”
是啊，始作俑者并不是自己要找就找段祁去。
沈渐愉虽然被安慰到了点，可心中终归还是有些不舒坦，又看了一会书之后就同飞燕去外面晒太阳了。
只不过这一天的觉格外多。
下午睡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爬起来。
苏姑姑以为她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还专门让太医来看了一眼。
确定只是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这才把人给放走。
“姑娘进宫之后这睡眠一向都是最好的，怎么还能没睡好呢？”
“哎呦，该不会是那个姓陈的，死了之后想来缠着姑娘。”
“他的事和咱姑娘又没啥关系，来找姑娘干啥？”
苏姑姑絮絮叨叨的。
耿丹都有些听不下去，声音从房子外面也传了进来：“姑姑别说了，你一直这样说，就算咱们娘娘没事也被你吓坏了。”
苏姑姑闻言觉得有道理，哎呦一声拍了拍嘴：“是是，奴婢不应该在姑娘面前说这些，等一会儿，奴婢便去宫中供养的僧人那边，给娘娘求来一个福袋，挂在床头就能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