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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教授还是问出口了。
毕竟,许初颜入狱时,还怀着身孕。
那孩子去哪里了?
许初颜闻言沉默了。
气氛陷入死寂。
牛教授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小许攻克的方向是产妇难产的问题……
那是不是意味着……
牛教授顿时后悔问出口了,慌忙解释:“我瞎问的,你别……”
许初颜刚好开口,“平安降生,是个女孩。”
牛教授一愣,随即笑逐颜开,“真的吗?那太好了!那孩子在哪呢?怎么不带来呀!让我瞧瞧!对啦,还有小悔呢?小悔去哪里了?当初我本想帮你带着小悔,你非说把他送去更安全的地方,到底送哪里去了?”
牛教授着急的丢过来一堆问题。
许初颜笑了笑,安抚着说:“小悔没事,他现在很安全,过几天您就可以见到他了。”
她停顿了一会,“笑笑……嗯,我给她取了个小名,叫笑笑。她……被送走了。”
“送走?什么是送走?”
“监狱里生的孩子,会被送去福利院。”
这是监狱里的规定。
所以当年她生下孩子后,来得及看上一眼,孩子就被带走了。
她一直惦记着,却不能去找她。
“哪个福利院?怎么还不能接回来吗?真是的,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去福利院呢?这不得受苦受累!”
牛教授急死了,恨不得马上去把孩子给接回来。
许初颜沉默了一会,摇摇头,“还不能找。”
“为什么啊?”
她无法跟牛教授解释,关于派一的事。
陆瑾州死了。
派一重伤。
他做了那么多事,布局谋划,不会轻易放弃的。
陆瑾州的命格被破了,但他的直系血脉会被派一盯上,不论是小悔,还是笑笑,都是派一的目标。
小悔有安司仪的庇护,但笑笑是灵童转世,她不想笑笑被派一发现,在出生那时,忍痛封闭了笑笑的一感。
“小许,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点点头。
愧疚的低下头。
牛教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事的,我理解。你啊,就是太坚强,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教授,我给您看看脉吧。”
她没有再提及孩子的事,换了话题。
牛教授不是很情愿,嘴里嘟囔着:“我没什么事,手术都做完了,能有什么事……”
但在许初颜的视线下,还是把手伸过去了。
她认真的把脉,眉头慢慢隆起。
牛教授被她的神情吓到,后面的话都说不出了。
她换了个把脉的手势。
探鬼脉。
牛教授的心更忐忑了。
“小许啊,难道……我要死了?”
许初颜摇头,收起刚刚的神情,露出微笑,“没事。您还能活很久。”
她撒谎了。
牛教授的命只有不到三个月。
在中医上,他的气血亏空太深,伤到了底子,很难补回来。
在西医上,脑瘤切除手术容易复发。
最后是道医……
牛教授的寿命受损,没有太多时日。
她几乎是拿出了所有演技,才骗过了牛教授。
“我还要看着你爬上巅峰,哪里舍得死哟!”
许初颜留下来陪着牛教授聊了好一会儿,直至牛教授露出疲惫,才起身离开。
她走出门外,又回头看了一眼,看着那个瘦巴巴的老头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眉眼间笼罩着淡淡死气,她的心沉到谷底。
“许医生,谢谢你今天能来,我爸很高兴。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他这样高兴了。”
牛教授的儿子牛建兴是这个医院的主任医师,医术精湛,盛名在外,但对上自己的老父亲也无可奈何。
“牛教授很关心我,是我没能多来看看他。”
牛建兴自然知道她的情况,怎会怪罪,反而说道:“怎么会,我爸爸骄傲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欣赏过一个人,说来愧疚,我作为儿子,没能继承他的中医,他一直对我不大满意。”
牛建兴当初走了西医的路子,和牛教授爆发了很大的争吵,父子两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反而是这些年出现了一个‘许芽’后,牛教授许是觉得后继有人,缓和了父子关系。
“不过许医生你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好好休养等出院后,我父亲又能中气十足了。”
不,你父亲的病情会复发。
可她看着牛医生充满希望的笑容,无法把这句话说出口。
告别了牛医生,她心情沉重的回到家中,找出了从监狱带回来的那一摞书籍,翻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大半夜,她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风一吹,桌面上的书籍被吹开发出沙沙声音。
页面停在其中一页。
桌面上的笔忽然被吹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啪嗒。”
许初颜忽然惊醒。
她揉了揉眼睛,将地上的笔捡起来,忽然看见周面上摊开的页面,顿时所有瞌睡都消失了,急切的拿过来一字一字的看下去。
记下来后,她起身,去倒了一杯热水,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暂时找到给牛教授延缓寿命的办法,原本沉重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很快可以见到小悔。
新工作也确定下来。
牛教授的情况找到法子延缓。
那么现在只剩下三件事。
一,找到派一,解决他。
二,解决派一,接回笑笑。
三……
陆瑾州。
想到这个名字,心脏便传来细细密密的痛。
只要闭上眼,三年前他死在自己手里的画面便慢慢浮现,无法忘记一点,甚至随着时间的逝去,逐渐成了她的梦魇。
她透不过气,捂着心口,用力咳嗽。
灯忽然闪烁了一下。
她看着灯,喃喃低语:“是你吗?”
寂静的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她自嘲的笑了笑,“怎么会是你……你应该恨我。”
“嗡……”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她的低落。
她接了电话,是监狱那边打来的。
那边语气急切。
“许医生!不好了!他们,他们都死了!所有接触过孩子的人,都死了啊!”
“什么?!”
她脸色大变,险些握不住手机。
“不不不,还有一个人,当年给您接生的护士还活着,但情况危急,您快过来吧!”
她挂了电话,跌跌撞撞的飞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