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衣养了一日,就提出下山。
“我的伤不严重,现在身上体力已经恢复了八成,我想尽快下山,以免夜长梦多,也怕表兄他们担忧。”
而且,这破地方她也实在待不下去了,她只想赶紧离开。
戈叙白和手下已下山打探过,羌笛人已经撤退,他们此时离开并无危险。
见叶寒衣坚持,他们便不再耽搁,立马启程。
叶寒衣的海口夸得响亮,但真正运功时却还差点意思,飞出沼泽林的时候差点没稳住,一头栽下去。
幸而戈叙白伸手揽了她一把,将她稳稳地带了出来。
平稳落地,戈叙白这才收回手。
叶寒衣有些不自在,因为方才的那番亲近,也因为自己的丢脸。
“你中毒未愈,不可运功,不必强撑。”
叶寒衣本还想嘴硬两句,但嘴硬了,自己就得吃苦头,她便老老实实点头了。
下山路上,她走得慢,戈叙白也没有催她,大家都跟着她的节奏走。
起先一路都很平静,没有半分异状。
但临近山脚时,忽而听到了人声,一行人立马警惕起来。
戈叙白立马派人前去查看,自己则是带着叶寒衣,一跃而起,落在了树枝上。
二人共同栖身在一个枝丫上,彼此离得很近,叶寒衣能感受到男人身上那强烈的气场。
难得的,叶寒衣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场合不合适,她的余光还是偷偷地往对方脸上瞟。
他长得可实在太顺眼了,这叫她如何能忍得住?
一眼,两眼,三眼……
戈叙白转眸朝她看来,他的眸色很深,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很好看吗?”
叶寒衣眨眨眼,“很好看啊,我没说过吗?”
戈叙白的耳根有些热了起来。
这时,前去打探的手下折返,“老大,是瑾王殿下派的人。”
二人之间那微妙的旖旎气氛瞬间消散。
叶寒衣喜道:“太好了,表兄真的没事。”
戈叙白将她从树枝上带了下来,然后很快撤离,拉开了距离。
双方人马碰头,简单交代了彼此的情况,便不再多说,加快步子往山下去。
有了萧晏辞的人马接应,戈叙白和叶寒衣的回程更加顺利,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萧晏辞的落脚之地,富绛村。
见到好端端的叶寒衣,萧晏辞和陆知苒都松了口气,叶寒衣见他们无恙,亦是如此。
目光落在戈叙白的身上,萧晏辞和陆知苒的表情都微微愣住。
几日不见,戈叙白把自己拾掇得这般齐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不是被追杀,而是去游玩了一场呢。
戈叙白顶着他们的目光,面不改色。
长得帅又不是他的错。
叶寒衣的目光落在了一张陌生面孔上,“她是谁?”
她看着蒋南笙,蒋南笙亦在看她。
陆知苒便为二人引荐,“她是蒋南笙。南笙,她是寒衣,瑾王的表妹。”
蒋南笙微笑着朝叶寒衣颔首,叶寒衣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眼睛也瞪得似铜铃一样大。
“是我知道的那个蒋南笙吗?”
陆知苒点头。
“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蒋南笙,她是女子。”
叶寒衣思绪凌乱,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戈叙白眼中也浮起一抹难掩的诧异。
此前蒋南笙在城中治疫,他曾见过。
他自认自己眼力不差,但此前竟是半点都没认出对方是女子。
陆知苒又简单将对方失忆之事道来,叶寒衣的表情依旧十分复杂。
蒋南笙坦然地接受着他们惊讶打量的目光。
自己以前竟能扮男人扮得如此成功,这的确是值得惊讶感叹的一件事,便是她初初听闻,也几乎惊掉下巴。
“宝珠知道此事吗?”
萧晏辞点头。
“你也知道?”
萧晏辞再次点头。
又看向陆知苒,“你也知道?”
萧晏辞也看向陆知苒,眼神同样带着疑惑。
他也想知道,陆知苒究竟知不知晓此事,又是如何知晓的。
“半年前偶然得知。”
萧晏辞听了这答案,瞬间浑身舒爽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南笙的身份,先前她说的那些仰慕的话,全是假的,自己那是平白吃了干醋。
叶寒衣也一下明白了,为何先前她们提到蒋南笙时,她们二人都一副打哑谜的模样,每每她拿蒋南笙打趣萧宝珠,对方也都说她们不可能。
蒋南笙是个女子,她们是好姐妹,自然不可能成亲。
叶寒衣消化了好一阵,然后朝蒋南笙竖起大拇指。
“我没佩服过谁,你算一个。早知道,当初我也该女扮男装!”
叶寒衣也一直恨自己没有生成男儿身,让她有诸多不便。
她唯一能幻想的是,自己再重新投一回胎,没想到,还有女扮男装这条路子可以走。
可恨自己认识蒋南笙太晚了,现在想效仿她也来不及了。
叶寒衣的表情几番变化,简直恨不得捶胸顿足。
萧晏辞见她那副懊恼的样子,不禁唇角直抽。
闲话过后,他们很快言归正传,开始谈正事。
将蛊虫之事的原委道来,戈叙白和叶寒衣的面色都变了,戈叙白尤甚。
他是领兵之人,对手底下的兵士俱是十分珍惜与爱重。
而这些人,竟然为了达成目的,肆意残害士兵性命,他们的良心何在?
原本,他也曾真心佩服过赵书宁的医术,而今得知真相,他只觉厌恶。
一个人能力不足,或可弥补。
但若本性便是坏的,那便是如何弥补,都无济于事。